朱传宗一怔,水灵儿是个孤儿,去哪里尽孝? 本文来自 http://huangsewenxue.com/   水灵儿脸色羞红,嗔道:「笨蛋!」   原来朱家被贬出京城,水灵儿担心他们的安全,一路护送他们到了岭南,哪知道庞来孝还不放心,一直派人监视着朱家,水灵儿也就陪着住了下来。直到前些日子听到吴思远传来的消息,说是朱传宗要出来起兵了,这才赶来相见。   朱传宗心中感动,忍不住走过去握住她的小手。   水封良道:「听说大人要起兵对付庞来孝,真是顺应天意的义举啊!我们老君教也愿意出一份力,不知道可有能效命的地方?」   朱传宗一愣,心想:「你能出什么力?难道跑去我的军队里传教?」   他心里是不愿意跟老君教有什么牵扯,可是人家刚救了自己性命,也不好拒绝。想了片刻,心中一动,笑道:「还真有件事要麻烦水伯伯。我起兵之后,恐怕庞来孝会恼羞成怒,伤害我的家人,不知道能不能麻烦贵教去保护我的家人呢?」   朱传宗猜得不错。水封良确实打算藉这个机会扩大老君教的势力,不过朱传宗开了口,他也不好回绝,想了想,觉得这也是个攀上朱传宗的路子,也就答应了。因为时间紧迫,当下就要出发。   水灵儿犹豫了片刻,却不想去。   朱传宗得意道:「灵儿肯定是舍不得我。」   水灵儿撇了撇嘴道:「你有什么好稀罕的?我是想跟着大家上阵杀敌。」   说着亮了亮宝剑。   朱传宗一时无语。众人一阵大笑,水封良也同意水灵儿留下帮忙,然后领着众人离去。   王大牛几人互相看了看,张老五问道:「少爷,您真的打算起兵吗?」   朱传宗点头道:「没错!等到了边关,我就要通告天下讨伐庞来孝。你们怕不怕?」   王大牛拍着胸脯道:「庞来孝算个鸟,有什么好怕的!」   钱老六笑道:「哦?你这么厉害,那你干脆现在去把庞来孝宰了吧!」   王大牛脸一红,挠挠头道:「我是说庞来孝跟少爷一比算个鸟,我跟在少爷身后才不怕的。」   一句话把众人都逗乐了。   赵老四道:「少爷,我们山寨里还有几百个人马,我们现在就回去收拾一下,再去边关与你会合,也为您的大事出点力。」   朱传宗自是点头称善,随即四人带着手下回山准备。   这会庙里只剩下朱传宗与四个女子。这四女虽然都是国色天香,却又各有不同韵味。媚妃是妖媚多姿,薛金线端庄可人,水灵儿满面英气,紫纱仙子清丽脱俗、楚楚动人。可以说是春兰秋菊,各有所长,照得这间破庙蓬荜生辉。朱传宗看得眼花缭乱,边看边笑,想到这些钟天地灵秀的女子全垂青于自己,更是得意。   水灵儿忍不住噗哧笑道:「呆子,傻笑什么?」   朱传宗道:「灵儿,来,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几位姊姊。」   水灵儿因为一向行踪飘渺,只闻其名,未见其人。今日一见,她不但貌美,而且武艺高强,巾帼不让须眉,尤其难得。三人一见就对这个妹妹十分喜爱。她们都是世间少有的奇女子,彼此钦佩,聊了几句,很快就亲热起来,排了排年纪,以姊妹相称。   几人登上马车,继续上路。走了一天,来到了一家客栈落脚。   朱传宗看着四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,心里痒痒的,笑问道:「今晚你们谁来陪相公?」   四女都是俏脸一红,尤其常乐公主还是云英之身,更是羞得扭过头去。剩下三人嗔道:「你想得美,谁稀罕陪你呀!我们姊妹还有体己话要说,你自己睡去吧!」   结果四女住在一起,谁也不肯跟朱传宗同房睡。朱传宗空欢喜了一场,不由大叹。   到了晚间,朱传宗刚要歇息,突然有人敲门,打开一看,媚妃轻手轻脚进了来,怀里抱着小宝儿。   媚妃进门道:「做什么呢?带儿子来给你看看,路上一直不得空。」   朱传宗忙起身接过小宝来,一手搂着媚妃在床边坐下。小孩儿刚吃过奶,已经睡得熟了,小身子粉嫩柔滑,朱传宗真是爱不释手,又忍不住探嘴去亲。   媚妃道:「别乱动,小心吵醒了宝儿!」   朱传宗心中一动,假装生气道:「你故意给儿子起我的小名,我正想找你算帐呢。」   媚妃轻笑了几声,先把孩子在床边放好,随即侧着俏脸,媚声道:「是我错了。相公想要怎么惩罚人家呢?」   贝齿咬着樱唇,眼波流转,楚楚可怜地看着朱堡不。   朱传宗忍无可忍,一把搂住,当:「小骚货,还敢发嗲,瞧我怎么收拾你!」   媚妃是天生媚骨,又久未与朱传宗亲近,被他这么一抱就化成水了,软在朱传宗怀里,贴着他耳根道:「冤家,你可快一些,我等会儿还要回房去呢。」   这时她一动情,身上的异香又飘散出来,熏得朱传宗意乱神迷。一手探进小衣,用力揉捏,大嘴也吻了上去。   正要入巷,门外却有人敲门问道:「呆子,睡了吗?」   听声音却是水灵儿。   媚妃一惊,推开朱传宗道:「糟了,要被发现了。」   朱传宗笑道:「灵儿又不是外人,怕什么?」   媚妃道:「刚才都说了不来,现在被堵在房里,明天不是要被她们笑话?不行!」   她眼珠一转,抱起小宝儿躲在床幔后面。   水灵儿进门来,问道:「你在做什么?怎么我敲了半天不开门。」   朱传宗道:「想你啊,所以睡不着。」   水灵儿脸一红,白了他一眼,道:「油嘴滑舌的,说,这一年多来又骗了多少女孩子?」   朱传宗故意道:「你等等啊,我数数,一、二、三……」   掰着手指数起来。   水灵儿气道:「好哇,你居然……」   朱传宗忽然停下来道:「数不清了,遇到的漂亮女人太多了。不过她们跟我的灵儿一比,就像根草一样,我怎么可能动心呢。」   水灵儿咯地一笑道:「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。」   却已不再生气了,坐在床沿上,托着香腮,望着朱传宗微笑。   过了一会儿,水灵儿叹了口气道:「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。」   朱传宗道:「你怕我被庞来孝捉住杀了?」   水灵儿摇头道:「不是,是我……打算不再见你了。每次见过你之后,我都暗下决心,以后绝不来找你,安心做一个除暴安良的女侠。哪知道又管不住自己,见不到你时,每日都思念你,一听说你出事,就忍不住赶来。你说,我该怎么办呢?」   朱传宗心疼地握着她的手,道:「吴先生曾经对我说过,没有一种爱是构筑在自由之上。我虽然想把你留在身边,但如果因此要你放弃志向,让你终日闷闷不乐,又算什么真的爱你呢?你放心吧,不管你怎么选择,我都会支持你的。」   水灵儿甜甜一笑,道:「你对我是真的好,我果然没看错你。」   片刻后突然小声道:「其实也有个法子。」   朱传宗忙问是什么法子,水灵儿红着脸,低着头,半天也不肯说。   朱传宗见她斜倚在床头上,乌云巧挽,桃脸微红,羞答答地,款款动人。一时把躲在幔帐后面的媚妃忘了,遂把水灵儿嫩脸一摸,又两手把灵儿嘴儿捧过,狠狠的亲了个嘴,道:「你不想说,以后再说也行。不如我们现在……」   水灵儿星眸迷离,宛转相就,一副顺从模样。朱传宗大喜,一面含着滑嫩香舌,细细品尝,一面伸手解她裤带,抚摩着白生生的雪滑肌肤,不忍释手。   水灵儿意乱情迷,闭着双眼,轻轻呻吟,好似猫儿叫着一般,心中想道:「傻瓜,我说的法子就是替你生个儿子。等我有了你的骨肉,也就偿还了你的情分了。」   这时朱传宗见她情动,于是慢慢伸了手儿把水灵儿裤儿一卸。水灵儿柔顺地抬起俏臀来,那裤儿便一溜褪到大腿下边。朱传宗定睛细看,只见臀儿浓浓,似白蜡做成,嫩生生两条腿儿,如水银灌就。   朱传宗两眼放光,正待分开双腿仔细品尝,突听薛金线敲门道:「相公。」   水灵儿登时色变,小声急道:「这可怎么办才好?」   朱传宗暗觉好笑,心想:「我跟自己的女人亲热,怎么跟偷情似的,一个个都唯恐被人知道。」   水灵儿四处看了看,眼前一亮,一手提着裤子,一手掩着衣襟,也往幔帐后面藏去。朱传宗想起媚妃也躲在那里,但已经来不及了。   只听两声惊叫,同时门一开,薛金线走了进来,一边笑道:「相公你房里是什么声音?」   说到一半也呆住了。   只见媚妃抱着孩子站在幔帐旁边,水灵儿衣裙不整,看样子正要往幔帐里去,两人相对站着,脸色都通红不已。   薛金线看了,心中转了转就猜出来了,不禁笑道:「媚妃姊姊说要出去散步,灵儿妹妹说要去练剑,怎么都到相公房里来啦!」   忍不住笑了起来。   两女彼此看了一眼,脸更红了。过了一会儿,媚妃道:「啊,我要给宝儿喂奶了,我回房去啦。」   水灵儿也赶紧找个藉口逃掉了。   薛金线正转身要走,朱传宗拉住她道:「怎么刚来就要走?」   薛金线抿着嘴笑道:「刚才姊妹们都嘴硬不肯陪相公,我怕你生气,所以来看看,没想到你快活得很呢。算我多事,我要回去了。」   朱传宗道:「现在一个都没啦,我还快活什么?除非娘子你留下来,我才快活呢。」   薛金线道:「要是方才我倒可以陪你,现在却不行啦。」   朱传宗道:「为什么现在不行?」   薛金线展颜一笑,风情无限,斟酌着道:「刚才在房里,都说不稀罕你这臭男人,不陪你来着。现在却……总之我不做第一个,你先吃了她们,我才让你碰。」   朱传宗怔道:「这算什么道理?」   薛金线意味深长地笑道:「女人的心事,你不会懂的。」   说完转身出门去了。   第二天出发之时,媚妃几女都欢笑如昔,没什么不自然的神色,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,只是再也不肯到朱传宗房里来找他。朱传宗心想:「难道就这样走一路?我非使点手段,把你们手到擒来不可。」 第八章 香艳旅途   朱传宗带着四美上路,直奔边关。一路上莺声笑语,倒也快活,只是四女住在一起,都不肯与他同房,光看不能吃,实在难熬。走了几日,朱传宗再也忍不住,暗暗寻思如何才能得偿所愿。   他想了一遍,紫纱仙子是不用想了,薛金线和水灵儿的性情,恐怕也不肯出来偷欢,倒是媚妃身上最有希望。   趁着吃饭的机会,朱传宗悄悄把媚妃拉到一旁,道:「晚上没事做,又睡不着。不如咱们找个没人的地方聊聊天?」   媚妃瞟了他一眼,笑道:「只是聊天吗?我看你有点不怀好意呢。」   朱传宗微笑地看着她,别有意味地道:「就是有些不怀好意,你敢不敢去?」   媚妃斜着媚眼,道:「我还怕你不成。」   两人约了时间地点,媚妃秋波一转,又朝朱传宗笑了笑,才转身嫋娜地去了。朱传宗心中想到再忍几个时辰,就能再享受到那绝美妖娆的身体,不由食指大动,恨不得马上天黑才好。   到了约定时分,朱传宗起得床来,轻手轻脚来到院墙边柳树下,想这柳树远离居住之所,又是半夜,况且内院无人巡视,真是偷情的绝好去处。   朱传宗来到柳树下时,但见媚妃身着长裙,薄施粉黛,身姿绰约,早已立于树下待着,好生欢喜,忙将她搂入怀中。   媚妃轻笑道:「你不是来找我聊天的?再动手动脚的,我可要喊人啦!」   朱传宗笑道:「喊吧,喊破喉咙也没人会来救你的!」   媚妃小声喊起来:「救命啊,来人啊,有淫贼要强奸我啊!」   脸上也是一副惊慌害怕的表情。   朱传宗看了,更是火大,再也忍不住,大手从媚妃衣衫缝处伸了进去,但觉媚妃胸前浪荡,不由一愣,笑道:「小贱货,真了解大爷的心意!」   原来媚妃为了方便行事,已事先将那胸衣褪去。朱传宗一触之下,便是媚妃鼓胀挺拔的玉乳,绵软滑腻,好生痛快,用手拧弄挤压,媚妃亦觉舒畅,乳房被朱传宗这番调弄,已是坚挺结实,更令人爽抉。   媚妃娇呼了一声,媚声道:「淫贼,这下你高兴了吧?」   脸上惊慌之色突然没了,俏脸生晕,眉眼含春,娇喘吁吁,从贞洁烈妇一转变成了淫娃荡妇。   即刻两人亲吻起来,但见四唇相接,两舌互搅。   媚妃情热之下,反客为主,但见她手指一挑,褪去了朱传宗裤绳,一把扯下裤儿,但见玉茎早已坚挺,便用手握住,但觉那物粗大灼热,甚是烫手,用手把那玉茎搓动轻拧,不时用指尖触抚那玉茎前端小孔,令朱传宗欲火更旺,三五两下玉茎前端便涌了淫液,媚妃用手沾了,又腻又滑,如抚锦缎,甚是舒服。   媚妃低头看去,月光下见那粗大玉茎已胀起,好似草丛中一条蛇般,在那一动一动的,心中欲火亦是狂燃,阴内好似虫爬一般,痒了起来,忙伸出一手,抓住朱传宗那玉茎,伏下头,把那玉茎一口噙在了嘴中。   朱传宗年余不尝这般消魂滋味,顿时爽歪歪,如魂飞天外,不由低头看去。   只见媚妃一手握其玉茎根部,在上轻轻擦捏,把那尖儿噙于口中,上下套弄一番,随即用舌尖轻舐那尖儿,在那四周慢慢舔舐,随后又是一阵套弄,口中啧啧有声,似在品尝什么美味佳肴。   朱传宗心想:「床上还是媚妃最可人,金线她们虽然美貌,这些事是不肯做的。」   隐忍不住,口中大声呻吟,只觉那玉茎之上犹如蚂蚁爬动,阵阵钻心之痒传遍全身,浑身发热,骚痒难耐,不觉把那玉茎在媚妃口中拌动了几下,伸出手儿,向下探去。   只觉入手处光溜溜,软绵绵,跟个面团似的,中间一道峡谷,流水潺潺,又热又湿,原来媚妃连下裤也没穿。他不禁大喜道:「小荡妇,想得很周全啊!」   媚妃一边舔舐玉茎,含糊不清地道:「皇上,奴婢服侍的好吗?」   朱传宗笑道:「好,朕也奖赏奖赏你!」   把指儿沿着媚妃玉臀从后面插入穴内,在里头一阵急插,插弄一阵,又揉搓一刻。少顷,一股淫水从媚妃穴内泄出,顺着那玉腿流下。朱传宗继续揉搓插弄,媚妃只觉穴内骚痒,甚是难受,忙左右晃其玉臀,把那穴儿缩了几缩,不时夹住朱传宗手指。过了片刻,媚妃只觉穴内一热,浑身发抖,口中吞着那玉茎,嘟哝叫道:「心肝,美死奴家了。」   穴内一紧,不觉泄了一次。   过了一会儿,朱传宗站直身,一手抱住媚妃上身,一手紧抱头部,把媚妃紧抱于胸前,嘴儿狂亲媚妃那玉唇,好似发疯一般,下身那柄儿在媚妃穴中左冲右突,在上着力挤搓。媚妃水蛇一样缠在他身上,异香阵阵发出,口中娇媚叫道:「皇上,奴婢受不了了,快疼爱奴婢吧!」   一边伸手前后拨弄,不时揉其双卵。   朱传宗忍受不住,忙把媚妃拦腰抱起,来至柳树跟前,把媚妃紧抵于树上,用手扶起那柄儿,对准媚妃阴门,一挺身,猛地插将进去,一顶没棍。媚妃大叫道:「心肝,顶死奴家了。」   朱传宗只觉得其中又软又紧,又不住蠕动,紧窄难言,笑道:「怎么还是这么紧,一点也不像生过孩子的妇人。」   媚妃道:「紧了皇上才快活啊,皇上喜欢吗?」   献媚似的扭了扭腰,又缩紧下体,几乎要将玉茎夹断。   朱传宗怒道:「还敢作怪。」   大力抽动起来。   想玉茎乃是灼热之物,那穴儿亦是火烫烫的,几经抽插,更是灼热似烤。媚妃经男子抽插一阵,玉肢颤抖,香气横喘,口中呻吟更是连绵不断。玉穴中淫液亦被玉茎一抽一提,溅得四处都是,沾满两人腿部小腹。   媚妃被弄得死去活来,只是大叫:「亲亲……好哥哥,轻一些,啊……心肝都被你抽出来了。深一些……啊,我要死了……」   淫声浪语不绝。   朱传宗也不管她,挺起了身,急急抽送。急抽了一回,又慢抽一回;慢抽了一回,仍复又急抽一回。一插,那玉茎便直达底处,且在花蕊处癫吸,直吸得媚妃腹内空空,爽得如空囊一般;一抽,便连根扯出,令那穴中积满爱液,及至一插,淫水四溢,滑畅酣甜,无法言表。抽得那媚妃口中哼哼唧唧,鱼龙妙曲不绝于耳,身子亦不时抖个不停。不觉已泄了三次,朱传宗才一泄如注。   媚妃神酥骨软,几乎站立不住。靠着柳树,抱着朱传宗,腻声道:「皇上,你真厉害,弄得人家差点成仙了,恨不得死在你身下才好!」   朱传宗得意道:「那还用说。」   伸手抚弄揉捏了一会儿,又道,「小荡妇,明明想要,干嘛偏假装正经,不来陪我?」   媚妃看了他一眼,幽怨地道:「人家又没有名分,姊妹几个都在,我抢着投怀送抱,不是让人看轻?唉,今晚遂了你心愿,希望别被她们知道才好。」   朱传宗微一思忖,顿时明白。原来几女共侍一夫,虽然心甘情愿,彼此也不嫉恨,争个高下的心思,却是难免要有几分的,这是人之常情,一点也不奇怪。   尤其除了薛金线,其他三女尚无名分,因此格外矜持,惟恐被人看轻。   怪不得那晚几女到他房中来,都怕别人看见,撞破之后,又那样尴尬。原来好胜之心,人人都有,几女那样优秀,怎么肯甘于人下呢。只不过她们都爱朱传宗,所以掩藏起来罢了。   朱传宗想到这里,倍感幸福,心道:「她们是有理想的人,为了我放弃了很多,甘受委屈,我以后得更好好好怜惜她们才是。」   这时已近二更天,月亮都被云彩遮住了。因为第二天还要赶路,两人又搂抱亲吻了一会儿,才穿好衣服,各自悄悄回房。   两人尝到了野外偷情的滋味,比之当初在皇宫里偷欢另有一番滋味,大感刺激。媚妃是久旷的身子,更是欲罢不能。两人自此常拿聊天当藉口,半夜出去幽会,也不必细说。   转眼又走了十多日,离京城已经很远了。朱传宗见庞来孝一直没再派追兵,也放下心来。他们原来都是小心谨慎,着急赶路。路过景色好的地方,也只是走马看花的一看,虽然不舍,想要好好欣赏,也没有办法。现在看已经没了危险,便不想错过了。   尤其是常乐公主,她自从出生以来,几乎没出过皇宫。读到诗词中描绘的秀丽山水,常常神往不已。恰巧这日路过一座小山,便提议去游玩半日。   朱传宗赶着马车进山,停在一条小河边。这时正是春夏时节,树木繁郁,山花烂漫,山水相依,犹如画卷。他们席地而坐,摆上美酒吃食,赏花喝酒,惬意得不得了。   过了一会儿,常乐公主起身想要去别处看看,朱传宗起身相陪。   两人沿着河边走了一会儿,常乐公主身子有些乏了,便在一块溪石上坐下来。她见那河水清凉碧透,十分可爱,忍不住除去鞋袜,将双脚浸在水里,轻轻划动。   朱传宗偷眼看那两只晶莹的小脚儿,仿佛白玉雕就,白里透粉,令人直想捧在手心把玩。小趾如珠,闪闪发亮,光泽流转。脚踝纤细有致,小腿挺直修长,其玲珑诱人难以言表,不由看得呆了。   常乐公主感觉到朱传宗的目光,脸上一红,将小腿缩了回去,拿裙摆盖住。   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。朱传宗道:「对不起,我不是有意冒犯你的。」   常乐公主咯地一笑,歪着头看他,道:「难道你的眼睛会自己转过来?」   朱传宗笑道:「是啊,我对我的眼睛说,非礼勿视。可是它说,好不容易见到天上最美丽的仙子,死也要看个够,要是我不答应,它就跳出去自己看。我舍不得自己的眼睛,只好应了。所以也不能全怪我啊。」   两人说笑了几句,一阵山风吹过,河边树上的花瓣簌簌而下,落英缤纷,飘落到河面上。常乐公主手托香腮,痴痴凝望着。   看了一会儿,常乐公主双目迷离,似乎有一股寂寞迷茫之意,轻看着那些浮动无依的花瓣,幽幽吟唱:「林花谢了春红,太匆匆。无奈朝来寒雨,晚来风。胭脂泪,相留醉,几时重。自是人生长恨,水长东。」   那歌声宛转轻柔,幽怨反侧,似有万般心绪蕴涵其中。   朱传宗听得神游物外,不知己身何在,呆呆坐了不知多久,忽见常乐公主脸露悲凄,珠泪点点,不由一惊,清醒过来,忙问道:「你怎么哭了?」   常乐公主幽幽一叹,道:「红颜易老,就像这些花瓣,正开得鲜艳,转眼受狂风摧残,有的随流水而去,有的化作春泥,留不下一丝痕迹。人世间沧桑变幻,如过眼云烟,困苦如斯。不知道哪日我也如这花瓣一样,随风逝去,那时候你还记得我吗?」   朱传宗忍不住拉着她的手道:「你我是宿世的因缘,我对你的情意连上天都无法阻止,我怎么会忘了你呢?」   常乐公主道:「那时候你没喜欢过别的仙女,对我迷恋也不奇怪。可是现在你身边有这么多美丽聪慧的女人,我又不会像她们那样会讨你欢心……」   朱传宗道:「你的冰清玉洁,才情雅致,也是我所爱的。你是天上的仙子,能得到你的感情已是我的幸运,哪还敢奢望其他呢。」   常乐公主听他说得真挚,心中一阵甜蜜,愁思才渐渐消去。   两人回去,见到这时只剩薛金线和水灵儿还在喝酒,媚妃却是困乏难忍,靠在一棵树旁小憩。朱传宗见了,也生出一股困意。原来前晚两人出去偷欢,弄了大半夜,因此疲倦,于是朱传宗也靠在她旁边午睡了片刻。   等到醒来时,已是午后。水灵儿笑道:「呆子,你那么贪睡,小心以后变回大胖子。」   朱传宗看常乐公主还有些郁郁寡欢,想要逗她开心,心中一转,笑道:「说起午睡,我想起当初翰林院华老院长的一个趣事来。你们想不想听?」   几女都围在他身边,催他快讲。   原来翰林院长华文章十分贪睡,尤其最好午睡。一天有个学生问他书上『宰予昼寝』一句怎个解法?华文章说:『这句书,别人可不一定解得通。我告诉你吧。宰,就是杀;予,就是我;昼,就是中午;寝,就是睡,合起来就是:「杀了我也要午睡!』」那学生听得心悦诚服,连称老师真是学问渊博。   几女听得乐不可支,都是掩嘴而笑,眼泪都流出来了。   水灵儿读书少,不解其意。薛金线道:「宰予是个人名,乃是一位圣人的学生。『宰予画寝』说的是这个学生大白天睡觉,被老师训诫的故事。那位华院长竟然如此曲解,还沾沾自喜!真是好笑。」   水灵儿这才明白,也笑了起来,却又把眼光在朱传宗与媚妃两人身上来回转了转,微笑道:「那个宰予为什么这么困?难道也半夜跑去聊天吗?」   三女愣了一下,全都微笑起来,看向两人的眼光,都带些揶揄的意味。   媚妃俏脸一红,嗔怪地白了朱传宗一眼。朱传宗一怔,心想:「这几个女子都是聪慧无比,果然瞒不过她们。」   几人尽兴而去。到了晚间找了客栈,吃过晚饭,朱传宗看见水灵儿娇俏的容颜,不禁心动,小声对她道:「不如咱们晚上也去聊天好不好?」   水灵儿瞪了他一眼,道:「你自己去聊吧,我可不陪你去……去……」   红着脸,转身快步去了。   朱传宗知道她脸皮儿薄,不肯去外面欢好,暗叫可惜,又去求媚妃,媚妃笑道:「在灵儿妹妹那里吃了瘪,才想我了?白天刚害我被取笑,今晚你想也不要想了。」   抱着小宝儿笑吟吟地回房了。   朱传宗只好怏怏地自己回到房间。他这几日有了媚妃陪伴,更加孤枕难眠,正在辗转反侧,突然房门轻响,原来是薛金线。   薛金线走到床边,摸着他脸颊笑道:「相公一向无往不利、今天在两个姊妹那里碰壁,真是奇闻。」   朱传宗道:「岂止两个?还有你呢。」   薛金线微笑道:「相公生气了?我是你正娶的娘子,考虑难免要多些。我现在来给你赔罪啦。」   朱传宗知道她心思原就比别人多,心气又高,也不怪她。见了她巧笑嫣然的美态,顿时将不快抛到脑后,搂住美人亲热起来。   两人搂抱亲吻片刻,褪去衣物,倒在榻上。朱传宗抓住她两条白生生腿儿,架在肩上,正待挺身入洞,见薛金线脸上微有怯怯,不由觉得奇怪。   问了几遍,薛金线小声道:「前些天弄时,很是疼痛,仿佛新婚洞房那般,相公可要多多怜惜。」   朱传宗笑道:「你这是久未行房,花房狭窄,待为夫重新开垦就是。」   将玉茎插入小半,先不抽动,只是慢慢研磨,待轻松了些,再插入一寸。如此再三,入到妙境,薛金线也不觉甚痛,觉着比前日抽送之时,舒畅许多,那阴内像略略宽大些儿。这时玉茎已全根而入,薛金线酥痒难耐,下身亦是流水潺潺,方轻声道:「可以了,相公自管动吧。」   朱传宗此时欲火劲发,正忍得辛苦,闻言大喜,便合力大耸,突的一声,早已连根进去,在内用力抽送起来。薛金线只觉那妙物时时紧顶花心,刺着那花心中间,如蝶恋花放,阴内酸软麻痛,整个阴部被那妙物带得上下晃动,口中不禁轻吟慢哦,宛转娇啼。   朱传宗听她淫叫,兴头大起,便腿儿用力,紧收双股,将那玉茎急急抽送,不时传出「啪啪」之响声,只觉得薛金线那玉壁把那玉茎紧紧包住,比之媚妃的肥美软紧别有滋味,每次抽插,都是快美异常。朱传宗插送一会,歇了一歇,一连又入了三、四百入。薛金线阴精连泄两次,四肢无力,遍体酸软,口中呻吟之声不绝。朱传宗入够多时,方才顶住,大泄于花心上。   薛金线歇息了半晌,才缓过些气力,道:「现在我也如了你的愿,你跟媚妃也不用遮掩啦。以后想要……来你房里就是,我们都不来打扰。天天跑外面去,也不怕受了风寒。」   朱传宗笑道:「在外面的滋味很是特别,跟床上不同的。不如改天娘子跟我出去试试?」   薛金线红脸啐道:「谁跟你去外面!」   朱传宗知道她是万万不肯,说笑了几句,就不再提。   第二日起程时,几女见薛金线从朱传宗房里出来,稍有吃惊。不过他们是夫妻,也不奇怪,随即也就释然。   朱传宗枕边有了媚妃和薛金线,已是世间少有的艳福了。可是人都有一个劣根性,越是吃不到的,越是嘴馋。如今他心里琢磨的,就是怎么把水灵儿吃到嘴里。不过四女时常形影不离,实在难办。   这日打尖时,朱传宗便提出,四女同住一房太过拥挤,不如分两房睡的好。   媚妃忙点头道带着宝儿是有点挤,薛金线似笑非笑地瞄了朱传宗一眼,也同意了。于是便订了两间,薛金线与媚妃一间,水灵儿与紫纱仙子一间。   用过饭后,朱传宗不知从哪掏出一本古诗集来,说是从路上买的。薛金线三女都是有才学的人,紫纱仙子更是爱诗如命,顿时围在一起品评,爱不释手。水灵儿陪着听了一会儿,听不太懂,闲着无聊,自去屋里休息了。   朱传宗见计策得逞,暗自得意,过了片刻,悄悄摸到水灵儿房里。只见水灵儿睡在榻上,只穿着贴身小衣,胳膊小腿儿都露在外面,冰肌玉肤,令人神迷。   乌发蓬蓬,两腮红润,香味阵阵,真是一副绝美的海棠春睡图。   朱传宗细看多时,难以按捺,急忙脱去衣裤,赤条条地跨上榻去。 第九章 起兵造反   水灵儿一惊之下便醒了,睁眼见是朱传宗,不由俏脸一红,道:「你跑我房间里来,想做什么坏事?」   朱传宗笑道:「知道我是要做坏事,还问什么?」   说着大手已从小衣里伸进去,在滑不溜手的肌肤上肆意把阮,又凑上去吻她的樱桃小嘴。   水灵儿到现在哪里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,娇端吁吁道:「我就知道你们这些当官的都不是好人。原来你早就计划好了。」   朱传宗是床笫老手,手段高超,根本不是水灵儿能抵抗得住的。何况她心中早也愿意,不一会儿。已是两腮桃红,星眸微觑,好似一团软玉摊在朱传宗身下。朱传宗见火候差不多了,将胯下坚硬如铁的玉茎在花心上蹭了蹭,就待插入。   这时突听啊地一声惊叫,两人停下动作转头一看,只见常乐公主一手掩嘴,瞪大眼睛站在门口,脸色很是奇怪,片刻之后低下头转身走了。   水灵儿羞得满脸通红,一把将朱传宗推下床来,嗔道:「都怪你!」   急忙穿好衣服追出去了。   朱传宗色心顿消,呆呆地在床头坐了一会儿,心中无端涌起几分恐慌,心想:「喜儿会不会生我的气?我这次真是冒犯她了。」   又过了一会儿,见没人回来,只好穿上衣服。到了薛金线她们那间房门口,听到里面似有语声,听声音四女都在,朱传宗站了半天,不好意思进去,便回自己房间去睡了。   此后常乐公主每日都怏怏不乐,似乎有什么心事。也不怎么跟众人说话了,也不提议去游玩。有的时候眼圈红红的,隐有泪痕。朱传宗见状急得要死,可是问了几次,常乐公主只是不理,扭头便走,朱传宗也是无计可施。   水灵儿自那晚之后,说什么也不肯再让朱传宗碰了。朱传宗因为常乐公主的事发愁,也不太在意,就连找薛金线和媚妃陪伴的心思都淡了不少。他和常乐公主的事,别人也看在眼里,但是这种事旁人是帮不上忙的,只能靠他自己。   这天吃过饭,朱传宗心里有些烦闷,到院子里去散步。正走着,仿佛听见有人在说话,仔细看去,只见常乐公主站在月下,穿着一袭白裙,身姿绰约,清丽脱俗,仿佛随时都要乘风而去。   朱传宗看得呆了,想要走过去,怕常乐公主又躲开他,只好远远望着。   她似乎颇有愁绪,秀眉微颦,低头看着月色。过了一会儿,突然叹了口气,轻声吟道:「篱畔秋酣一觉清,和云伴月不分明。登仙非慕庄生蝶,忆旧还寻陶令盟。醒时幽怨同谁诉,衰草寒烟无限情。」   吟完之后又叹了口气。   朱传宗现在颇有学问,这诗词的意思也能领会个大概。他听见她在诗里说,不想登上天界去做神仙,只想和他重结前世的缘分,顿时心中大喜,忍不住走到她跟前。   常乐公主对月伤情,哪知被人窥破心事,那人偏偏还是朱传宗,脸上一红,又转身要走。却被朱传宗拉住,道:「喜儿,你明明爱我,为什么要躲着我?」   常乐公主看了他一眼,有些委屈幽怨的神情,然后低下头去不说话。   朱传宗道:「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话,做错了什么事,冒犯了你?如果是的话我向你赔罪。」   常乐公主又看了他一眼,张了张嘴,脸上却又一红,还是不说话。   朱传宗心中一转,道:「我知道啦,一定是那天你看见我跟水灵儿亲热,所以生我气了?你是不是在怪我?」   常乐公主终于忍不住道:「我没有。」   朱传宗道:「那是为什么?」   常乐公主又踌躇半天,方道:「你们那天,在床上,是在……是在行敦伦之事吗?」   说着脸已红得跟晚霞一样。   朱传宗心想:「她果然因为这个生气。」   不过听到圣洁出尘的仙子羞怯地询问闺房之事,心里却有一种特别的滋味,点头道:「是啊。」   常乐公主脸更红了,小声道:「夫妻之间,一定要这样吗?」   朱传宗见她为难的神色,顿时恍然。原来像紫纱仙子这样的仙女,修行千万载,早已摒弃了凡俗的情爱,就算与朱传宗有情,也是更注重精神上愉悦。在神仙看来,凡人的床榻之欢,只是一种低层次的享乐,真正的情爱,是超脱于普通肉欲之上的。紫纱仙子本来就是最圣洁的仙女,看了朱传宗与水灵儿交欢,觉得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爱情,更怕将来朱传宗也要求自己这样,因此心中抑郁,也就不奇怪了。   朱传宗微微一笑,道:「凡间的夫妻,确实都要这样的。」   常乐公主皱了皱蛾眉,贝齿轻咬红唇,十分为难。朱传宗笑道:「不过咱们是神仙眷侣,自然不一样。」   紫纱仙子一怔,不由抬头问道:「你的意思是?」   朱传宗道:「我只愿与你比翼齐飞,日日看见你的姿容,听到你的歌声,已是世上最大的幸福了。你在我心里圣洁无比,我怎么会想要玷污呢。你放心吧,我爱的是你的人,不是你的身体。如果你不愿意,我不会强迫你的。」   常乐公主闻言不禁又惊又喜,但是又觉得对朱传宗有所亏欠,道:「可是……」   朱传宗柔声道:「不用说了。你的心意,就是我的心意。」   两人相视而笑,只觉得情意浓浓,尽在不言之中。   常乐公主去了心结,脸上愁容顿消,展颜一笑,眸如秋水,唇似豆悲。朱传宗看得入神,心里突然有些后悔,觉得这样绝美的容颜,只是欣赏,实在有些不甘心,不由道:「可是有些滋味,你也会喜欢的。」   常乐公主道:「什么?」   朱传宗道:「就是这个。」   不等她回过神来,已经揽住她的纤腰,一口噙住了她娇艳欲滴的红唇。紫纱仙子刚开始还推拒两下,很快便沉浸其中,与朱传宗口舌交缠,难分难舍。朱传宗只觉得伊人口齿香甜,有如一汪甘泉,沁人心脾,不由吸住灵舌,咂吮不止,直把常乐公主吻得娇喘连连,满面桃红,这才放手。   常乐公主喘息着道:「你这个好色的小仙,当初就是因此触犯天条,现在仍一点也不知道悔改。」   朱传宗笑道:「你不喜欢这个滋味吗?你不是随我一起来了?」   两人情意绵绵的对视了半晌,不禁又宛转相就,亲吻起来。   忽忽又过了十几天,终于到了北疆省境内。这是大梁国与西辽国交界的省分,王定昆的军队就驻扎在这里。   这天他们路过一个名叫黄沙镇的小镇。这小镇有一百来户人家,因为靠近边关,地处偏僻,因此不怎么繁华,家家都养些牛马,靠放牧为生。   他们找了个小饭馆吃了午饭,休息了片刻,正待继续赶路,突然街上一阵大乱,有人大喊:「快躲起来,西辽人来啦!」   朱传宗他们的马车已经到了镇口,见状感到有些奇怪,于是拉住一个老头询问。那老头正吓得面如土色,道:「你们不知道,我们这里因为靠近西辽国,经常有西辽的小股军队偷跑过来抢劫。要是运气好,抢些牛马钱财就走了;要是运气不好,杀人放火也有可能。你们还是快跑吧,被追上就没命啦。」   水灵儿听了,怒道:「这些西辽人真是可恶,不行,我不能让他们这么欺负百姓!」   说着提剑就要下去。其余几女也十分气愤。   朱传宗想了想,道:「不知道西辽来了多少兵马,你们几个弱女子谁来保护?还是先走吧。」   赶起马车就走。   几女虽然不愿,但是知道他说的有理,也无可奈何。只有常乐公主最是单纯心软,一边探头看向小镇一边道:「难道咱们就放任这些百姓不管了?」   朱传宗不答话,只是赶车。   过了一会儿,紫纱仙子又忍不住道:「听说西辽人都十分凶残,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对付这些百姓?」   朱传宗还是只顾赶路不说话;其余几女见此,也不说话了。常乐公主失望地叹了口气,呆呆看着小镇方向。这时隐隐看见一小队西辽人骑着马冲进小镇,顿时乱成一团,还有呼救和哭喊的声音传来。   常乐公主实在看得有些不忍,坐回马车里,不禁双目垂泪。几个姊妹正出言安慰,朱传宗把马车赶进了路旁的树林,道:「灵儿,好好保护你三个姊姊,我去去就回。」   说完从马车上解下一匹马来,向小镇跑去。   几女都吃惊地望着他的背影,常乐公主婆娑的泪眼里更是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。   远远望去,只见朱传宗到了镇上,跟那些西辽人打了起来。水灵儿看得担心,正要过去帮忙,突然那些房屋里涌出许多百姓来,手里拿什么家伙的都有,有棍子,有菜刀,有铁镐,把十几个西辽人围住,一拥而上,不一会就将西辽人全给杀死了。   几女回到镇上。这时候镇民们纷纷跑出来,簇拥着朱传宗,脸上全是崇敬的神色。   本来这队西辽人只有十来个人,小镇上有几百人,是不用怕他们。但是百姓们没有武器,又害怕西辽人凶残的名声,因此不敢反抗。幸好朱传宗出手,众人才有了勇气出来保护自己的家园。   百姓们对朱传宗几人感恩膜拜,当成再生父母一般,热情得不得了。又盘桓了半日,几人才好不容易告辞出来,继续上路。   常乐公主盯着朱传宗看了半晌,嫣然一笑道:「我还以为你会丢下他们不管了。」   朱传宗笑道:「我可舍不得让我的心肝宝贝难过啊!」   常乐公主心中一甜,心想:「他是为了我才不顾性命这么做的。」   其实以朱传宗的性格,看见这样的事,就算没有常乐公主在身边,也肯定要管的,不过现在乐得她误会,也不解释,心中着实得意不已。   其余几女看向朱传宗的眼神也是情意绵绵,只觉得有这样英雄的相公真是上天的恩赐,对朱传宗更是嘘寒问暖,百般体贴,让他享尽了几天温柔滋味,也不必细说了。   又走了两天,远远看见一座雄伟的关城,王定昆驻守的靖山关终于到了。   早有哨兵进去通报,因为朱传宗还是钦犯的身分,王定昆也不敢张扬,秘密派人将马车带进军营。等到了他的帅府,这才带着孙虎、周义、吴思远,还有一些手下一起迎了出来,抱住朱传宗大笑道:「兄弟,你终于来啦,大哥真是望眼欲穿啊。」   朱传宗笑道:「看大哥兵强马壮,大事可成啊。」   一众人都大笑起来。这时媚妃和常乐公主也从马车上下来。王定昆一听公主的身分,吃惊不小,急忙下跪行礼。   将几女恭恭敬敬地送到后院安置妥当之后,王定昆大赞公主够义气。他早就知道公主与朱传宗的关系,因为朱传宗犯案,在和公主成亲的前三日被擒,这才没有结成亲。如今堂堂的常乐公主,身分高贵,美貌无比,还身怀绝世医术,居然心甘情愿与落魄的朱传宗在一起,而且不在乎他身边这么多美女,简直令人难以置信。众人看向朱传宗的目光更是羡慕不已。   王定昆叹道:「兄弟,大哥真是服了你了。以前只知道你能纵横官场,没想到情场也是春风得意啊,佩服,佩服。」   孙虎笑道:「是啊,个个跟画上的仙女似的,我老孙这辈子还没见过一个这么漂亮的呢,结果今天一见就见到四个,这都是托了朱大人的光了,朱大人真是太有福气啦!」   众人连连点头,都是称羡不已。朱传宗心想:「你们要是知道连媚妃也是我的人,小皇子是我儿子,还不羡慕死!」   口中却谦虚不已。   吴思远也在旁手捋胡须笑道:「这下咱们起兵的胜算更大了。」   众人不解,齐问端详。   吴思远道:「原本咱们只有一道密旨,拿出来别人也是半信半疑,如果庞来孝拒不承认,也没有办法。现在媚妃娘娘带着小皇子,加上常乐公主殿下,都是皇室的人,咱们行事就更加名正言顺了。」   众人闻言大喜,顿时士气高涨,个个摩拳擦掌,恨不得马上打到京城去。吴思远笑道:「时机尚末成熟,大家稍安毋躁,再忍耐几天。」   吴思远深谋远虑,自从劝说王定昆之后,便开始着手准备起兵之事。王定昆虽有雄兵十万,但是跟庞来孝的势力比起来,还是远远不如的。何况这些手下的将士也未必都甘愿跟随他们造反,因此他仔细筹划,定下了几条计策。   庞来孝因为不信任王定昆,派了一个姓刘的心腹来靖山关做监军,专门用来监视王定昆的动静。王定昆要练兵,打造兵甲武器,都难逃他耳目、于是吴思远就出了个主意,在军营周围放养了许多鸡鸭和家畜,令人不断驱赶,发出噪音,就把练兵的声音掩藏住了。他又命人送了许多的金银给刘监军,刘监军有钱拿,自然也就睁一眼闭一眼。因此王定昆练兵的消息一点也没传到庞来孝耳朵里。   刘监军不知道,他收的钱都是原本士兵们的军饷。吴思远一面给他送钱,一面把此事在军中宣扬,说是朝廷拨下来的钱都被刘监军私吞了。而刘监军是庞来孝的人,士兵们拿不到饷钱,全都恨刘监军入骨,自然也就恨上了庞来孝。   吴思远又派人在军官中宣扬,说是庞来孝要对付王定昆,准备架空他的兵权,把所有的军官都换上他的心腹。这些军官大多是王定昆提拔起来的,也知道覆巢之下无完卵的道理,如果王定昆倒了台,他们也都要跟着倒楣,因此纷纷表明支持王定昆,对庞来孝十分不满。   这些计策都收到极好的效果,如今可谓是上下一心,将士用命。   朱传宗到的第三天,朱家四仆也带着手下数百人前来投靠。新添四员猛将,众人自然又是一番庆贺。   又过了十几日,机会终于来了。庞来孝以皇帝的名义发下旨意,提升王定昆为兵部尚书,即刻去京城就职,由刘监军代理王定昆的兵权。消息一传来,顿时群情激愤。   王定昆依照吴思远的计策,假意遵从朝廷的调令,请刘监军来军营交接兵权,提前在帅帐后埋伏了一百位刀斧手。刘监军不知是计,跟着进了帅帐,宣读圣旨。   等他读完圣旨,王定昆冷笑了一声,道:「真是奇怪,我也收到了皇上的圣旨,怎么跟大人的有些不一样啊!」   说着便掏出密旨。刘监军见势不妙,正想逃跑,王定昆一声令下,帐后的刀斧手一拥而上,将他五花大绑起来。   王定昆随即击鼓点兵,在校场集合,当众宣读圣旨,历数了庞来孝数十条罪状,宣布要诛庞贼,清君侧。十万将士山呼听令,声势浩荡,当下兵分两路,以王定昆为元帅,拜朱传宗为监军,吴思远为军师,带领众将及前锋军三万先出发。剩余七万在周义带领下暂时留守靖山关,看情况再行调动。   一声炮响,三军开拔。可怜刘监军美梦化为泡影,被砍下人头,做了祭旗之用。   朱传宗身穿盔甲,骑在高头大马上,威风八面。他以前是朝廷大员,也是前呼后拥,十分威严,但是跟千军万马的气势相较那是没法比的。他骑在马上,看见身旁旌旗飘飘,士兵盔明甲亮,颇有席卷天下的气势,对除掉庞来孝也不由信心大增。   朱家四仆紧跟在他身后,都是将军打扮。这四人从上路开始,咧着的大嘴就没合上过。原来他们都被封为偏将,每人也都带着几百人马。说起来也是将军大人了,能不笑得合不拢嘴吗?   王大牛道:「俺的个天哪,俺大牛也有当将军的一天,我这不是做梦吧?」   赵老四笑道:「王大哥,你把心放肚子里吧,这还能有什么假的?咱们少爷可是堂堂的监军,统帅千军万马,封你个偏将算什么?以后升官发财都不在话下。你可别这么大惊小怪的,丢了咱们少爷的面子!」   钱老六道:「老四,你光说别人,你自己不也乐了半天!」   赵老四道:「你懂什么?我笑不是因为当上将军,而是因为能重新在少爷手下做事。当初从京城出来,我说去做山大王,你们还前怕狼,后怕虎的,怎么样,听我的对了吧?要是不当山贼,能遇上少爷吗?要不是手下有几百弟兄,能一来就当上将军吗?」   钱老六有些讪讪的,连道:「说的是,说的是。」   张老五道:「四哥不愧是读过书的人啊,真是神机妙算。」   赵老四道:「我这算什么?咱们少爷才叫神机妙算呢。一个多月前还被官兵追杀,短短几天就率领十万兵马,这是凡人能做到的吗?我早就说,跟着少爷准没错的。少爷让干什么,咱们就干什么。少爷还会亏待咱们?」   王大牛几人听了也连连点头称是。   朱传宗隐约听到几句,微微一笑,心中也有几分得意。但也不由有些后悔,早知不如把几女带在身边,也让她们看看相公统领大军的威风。原来出发之前,朱传宗担心战场上有危险,把几女都留在了靖山关。几女虽然都舍不得,想跟着他,但是见朱传宗语气坚决,也只好听从。朱传宗想起临行时依依惜别,几女软语相嘱,温柔动人的容颜如在眼前,不禁想得痴了。   旁边的朱家四仆连同众士兵,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。他们只见监军大人怔怔出神,脸上带着高深莫测的微笑,纷纷猜测,心想大人一定又在筹划什么奇计妙策。都传说朱大人是天上的星宿下凡,胸有智谋无数,看来果然是真的。庞来孝一个奸臣,竟然跟朱大人作对,实在是自寻死路啊。想到此处,他们看向朱传宗的目光,顿时更加充满崇敬。   大军急行了一天一夜,天亮时来到一座城前,此城叫做镇海关,城高水深,十分险要。关中有两位大将,是兄弟两个,哥哥名叫石天,使一对亮银锤。弟弟名叫石山,使一根蟠龙棍。两人都有万夫不当之勇。   石家兄弟守卫镇海关,但是因为前面还有王定昆的靖山关在,西辽国和北蛮人连靖山关都进不来,就被王定昆打败了,因此这两人都没有杀敌立功的机会。   没有军功就升不了官,看着这几年王定昆的官位越升越高,两人都是眼红得要死。   一听手下报告说王定昆反了,大军已到城下,两人不惊反喜,笑道:「正愁功劳都被王定昆抢去,他就自己送功劳上门来了。只要把他擒下送到京城,岂不是天大的功劳?那威远大将军的位子可就是咱们兄弟的啦!」   于是吩咐手下打开关门,带着一队人马来到阵前。   王定昆高声道:「两位将军,庞来孝祸乱朝纲,有不臣之心。我们奉旨进京勤王,还请放我们过去吧。」   石天冷笑道:「王定昆,你一个山贼头子出身,也配跟丞相作对?自己乖乖下马投降,省得我们费事啦!」   王定昆闻言大怒,道:「众将,谁去迎战?」 第十章 过关斩将   石家兄弟在阵前叫战,出言不逊。王定昆大怒,问手下谁愿出战。孙虎打马出列道:「末将请战!」   王定昆知道他武艺高强,点头道:「多加小心!」   孙虎到了阵前,喝道:「你们俩谁先来?」   石山问道:「你想单战还是群战?」   孙虎一愣,道:「什么单战群战?搞他娘的啥名堂?」   石天道:「单战就是你一个打我们俩。」   石山道:「群战就是我们俩打你一个。」   孙虎一听气得头发都立起来了,大骂道:「你们俩真他妈的不要脸,二打一还好意思说?」   石家兄弟对看了一眼,哈哈大笑道:「我们兄弟一向一起上阵,众人皆知,可不是有意占你便宜!」   孙虎怒不可止,大喝一声,扬刀上前,与两人战在一处。   石家兄弟是有真本领的。孙虎虽然厉害,也只能跟他们中的一人不分上下,现在以一敌二,就不是对手了。打了几十回合,石天挥锤砸来,孙虎抬刀一挡,石山的大棍却也横扫而至,孙虎躲闪不及,大叫一声,被打落马下。有兵士马上上来把他绑了下去。   王定昆见孙虎战败被擒,又急又怒,问道:「谁去战他们,救孙将军回来?」   赵老四眼前一亮,觉得立功的机会来了,跟王大牛几人嘀咕了两句,上前请战。王定昆允了。   朱传宗担心他不是对手,正要出言阻拦。哪知道赵老四身后跟着王大牛、张老五、钱老六,四个人一同打马出阵。朱传宗看得一笑,心道:「赵老四这小子,还真有几分小聪明。」   石家兄弟见对面来了四人,不由一怔。石天道:「你们怎么跑出这么多人来?到底谁要应战?」   王大牛笑道:「真是巧了,俺们几人也是习惯一起上阵,所以四个群战你们两个,十分公平,可不是故意占你们便宜。」   石天一呆,想要开口骂对方真是无耻,又一想,这不连自己兄弟也骂上了?   只好忍了,各舞兵器,奔王大牛几人而来。   赵老四虽然机灵,想出了以四敌二的办法,占了人数上的便宜。可没想到,居然还不是石家兄弟的对手。原来石家兄弟从小就拜一位高人为师,专门练了一套两人配合作战的招式。锤棍相辅相成,威力倍增。朱家四仆虽然人多,但是各打各的,乱打一气,自然不是对手。片刻功夫,也都被打翻在地,抓了下去。   王定昆这边出师不利,连输两阵,士气大跌。众将见石家兄弟如此厉害,吓得也都不敢迎战了。王定昆问了几遍无人出声,一气之下就要亲自上阵。朱传宗忙道:「大哥,你是三军统师,怎么能亲自犯险?还是我去吧。」   王定昆自是不肯。正在争执,突然朱传宗身边一个亲兵道:「不过是两个跳梁小丑,哪值得大人们出手?看我把他们抓过来!」   也不等王定昆发令,抖了缰绳就冲出去了。   听到一个小小亲兵居然有这么大的口气,大家都呆住了。朱传宗觉得奇怪,心想:「我身边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个胆大的亲兵,我怎么没见过啊?」   可是听声音又觉得有些熟悉,仔细看了片刻,不由大吃一惊。只见那小亲兵虽然是普通兵士打扮,但是身材纤细,肌肤雪白,明眸皓齿,美艳绝伦,正是女扮男装的水灵儿!   朱传宗一想,定是水灵儿想要上阵打仗,又怕自己不许,便混进自己亲兵队里跟来,不禁有些哭笑不得。他虽然知道水灵儿武艺很高,但是石家兄弟也不是弱手,心中担忧,急忙凝神细看。   石家兄弟连赢两阵,正在得意。突见对面过来一人,手拿两把宝剑,身材瘦弱,细皮嫩肉,而且连盔甲都没有,只穿着士兵的号衣,一呆之后便是哈哈大笑。石天笑道:「怎么,你们的将军都吓破胆了?派个小兵来凑数!」   石山也狂笑道:「还是个挺漂亮的小兵呢,毛还没长齐,看起来跟个小娘们似的。不如擒下来,给下面好这口的弟兄们爽爽?」   两人又是一阵大笑。水灵儿也不着恼,冷笑道:「那得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。」   说完提起手中双剑,打马便刺。   石家兄弟跟水灵儿一打,才知道碰上对手了。只见水灵儿双剑上下翻飞,寒光闪耀,招式精奇,极是厉害。石家兄弟虽然是二打一,又有合击的招式,也渐渐落在下风。又打了一会儿,两人身上都带了伤,累得气喘嘘嘘,两人一看情况不妙,换了个眼色,转身打马就跑。   哪知道水灵儿早有防备,双剑一挥,将两人都挑落马下。   王定昆见机不可失,趁势击鼓传令,全军进攻。镇海关的人马见主将落马,早就军心大失,哪里还敢抵挡,顿时溃不成军,落荒而逃。王定昆的军队趁势杀进城内,一举夺占镇海关。   混乱之中,孙虎与朱家四仆自然也被救了下来,化险为夷。   水灵儿阵前大显身手,实在令将士们大开眼界。孙虎是军中有名的猛将,朱家四仆也是新封的偏将,由他们出战并不奇怪。但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兵出马,武艺又厉害到吓人,那可就太奇怪了。军中沸沸扬扬地传了半天,这才知道,原来那小兵是监军朱大人的亲兵。   众人这一下子更是惊奇。朱大人身边一个小小亲兵就这么厉害,那朱大人本人岂不是天下无敌了?又一打听,原来朱大人就是那位赫赫有名的朱青天,传说是星宿下凡。无形之中,朱传宗的威信在军中大增,众人中有对起兵之事心存犹豫的,也都终于安下心来。   当晚王定昆在帐中大摆庆功宴,朱传宗坐在主席上,轮番被众人敬酒,不过总有些心不在焉的神态。吴思远见了不由微笑,笑道:「大人似乎有心事啊?」   朱传宗也不好意思说自己心里正想着佳人,正想敷衍几句,王定昆眨了眨眼,笑道:「兄弟怕是正想着今天那位漂亮的亲兵呢。」   朱传宗看见两人了然的笑容,心中一动,顿时明白,原来水灵儿的事,想必两人早就知道了。不然一个女子化装成士兵混进军营,还做了监军的亲兵,如果没有人帮忙,那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。   他猜得不错。大军出发之前,水灵儿亲自去找吴思远,表明想要随军出战。   吴思远当下便答允了,还特意把她安排进了朱传宗的随身亲兵里。王定昆知晓此事,以为朱传宗是舍不得娇妻美眷,想要大帐藏娇,因此也没有在意。   王定昆哈哈笑道:「以前光只见兄弟的几位夫人长得跟天仙一样漂亮,没想到功夫也这么厉害,兄弟真是有福气啊。我看你也没什么心思喝酒了,快点回你的营帐去找夫人亲热去吧。」   两人又是一阵大笑。朱传宗又坐了一会儿,就告个罪,先离席而去了。   到了自己的营帐前,有守卫的亲兵禀告,白天出战的那位姓水的士兵,正在帐里。守卫们见过他的武艺,全都敬佩不已,又不知道他跟朱传宗的关系,因此也不敢阻拦。朱传宗听了不由心中大喜,快步往帐里走去。走了两步又想起来,吩咐那些守卫,以后这位姓水的士兵随时都可以进来,不用通报。   朱传宗走进帐中,只见水灵儿换了一身干净的粗布衣裳,正在灯下擦拭宝剑。宝剑被烛火反射出蓝汪汪的光芒,映在水灵儿那白玉似的脸庞上,实在是如梦如幻,令人神迷。   水灵儿听见脚步声响,抬起头来,见朱传宗呆呆看着自己,不由笑道:「你回来啦,发什么呆呢?」   朱传宗道:「我突然想起一句诗来。」   水灵儿眨了眨眼,道:「这个时候做什么诗?再说我也听不懂。」   朱传宗微笑地看着她,吟道:「美人如玉剑如虹,说的不就是灵儿吗?」   水灵儿脸一红,道:「又在胡言乱语了。」   心里却是一甜。   朱传宗见了美人含羞带嗔的模样,更是心动,笑嘻嘻地就往水灵儿身边凑过去。   水灵儿皱了皱鼻子,道:「好大的酒气,你喝了多少酒啊!」   说着拿出手帕,在水盆里蘸了蘸,然后踏着脚帮朱传宗擦拭脸颊和嘴角的酒痕。   朱传宗侧着头由着她擦拭,盯着她红润的脸颊,抿着的红艳小嘴儿,心想:「灵儿侠义心肠,武艺又高,在外面是个行侠仗义的女侠,谁知道她也有温柔的一面呢。不过她的温柔滋味,也只有我能尝到。」   擦了一会儿,朱传宗被那轻柔的小手抚得,心里痒痒的,忍不住抓住了水灵儿柔软如绵的小手。水灵儿吓了一跳,低声道:「你做什么?快放手。」   朱传宗笑道:「你女扮男装混入军营,可是大大的犯了国法,本官要惩罚你。」   水灵儿看了他的神态,哪里还不知道他说的惩罚是什么意思,顿时满脸红晕,眼波如水,一边想要抽手逃开,一边道:「我今天帮你们打了胜仗,立了功劳,大不了功过相抵了。你还要惩罚,不是赏罚不明吗?」   朱传宗抱住她的纤腰,笑道:「那就赏罚一起好了。」   说着将水灵儿拦腰抱起,来到榻上。灯下细看,只见美人明眸皓齿,眼如秋水,肌肤吹弹可破,真有如仙子下凡。解去罗衣,两只玉乳仿佛小乳鸽般,盈盈一握。待要再看,水灵儿早已羞不可胜,嘤咛一声,将蜡烛吹灭。风流旖旎,被翻红浪,也不用细说了。   一夜缠绵,到了拂晓时分,水灵儿起身梳洗。朱传宗道:「灵儿,这军营里人多眼杂,你还是搬到我的大帐来住吧。」   水灵儿脸上的春意尚未褪去,闻言又是一阵红润,嗔道:「昨晚使坏还不够吗?还想……我才不来呢。」   朱传宗道:「那你住在哪里?不会是跟那些亲兵住在一起吧?」   不由大是心急。   水灵儿被他着急的模样逗得噗嗤一笑道:「你胡思乱想什么?吴先生早为我安排了小帐,只有我一个人,旁人都不许接近的。」   朱传宗这才放心。可是他看着水灵儿如花的娇颜,心中又实在不舍,想了一会,问道:「你住的小帐能不能领我看看?」   水灵儿犹豫了片刻,柔声道:「要我带你去,也不是不行,但是你得答应我,平时不要到我的营帐来,也不要显露我的身分,只把我当作一个普通的亲兵。我想你的时候,自会来与你相会,不然你就算来找我,我也不会见你的。你能不能答应?」   朱传宗心中暗叹:「灵儿还是跟以前一样,不喜欢受到约束。我又何苦为难她呢?」   当下就答应了。于是两人到水灵儿住的小帐,朱传宗看了一下,虽然陈设很简单,但是倒也整齐干净。离朱传宗自己的大帐也并不太远,他这才放下心来。   朱传宗大军攻占镇海关,休整了两日,继续向京城进发。走了几日,到了北疆省第一雄关,海山关。大梁国在北方有三道关城,分别是王定昆镇守的靖山关,石家兄弟镇守的镇海关和眼前这座海山关。其中数海山关最为高大雄伟,关墙足有几十丈高,险要万分,可谓固若金汤。   海山关的总兵名叫方守业,四十多岁年纪,为人十分稳重。他本来是文官出身,不会武艺,但是因为精通兵法韬略,因此被派作海山关总兵,可算是一位儒将。王定昆大军一到,他派手下试探了两次,都被杀得大败。他知道自己不是对手,就紧闭关门,高挂免战牌,严防死守。王定昆派兵攻打数日,但是因为海山关太险要,不但没有攻下来,反而折损了不少兵丁。   王定昆无奈,请来监军朱传宗,军师吴思远一起到帅帐来商议对策。   吴思远思忖片刻,献上一计。他在军中挑了几十个老弱病残的士兵,穿得破破烂烂,袒胸露臂,跑到关下大骂。骂词千奇百怪,花样极多,什么「方守业你这个缩头乌龟,怎么不躲你娘肚子里去?」,「方守业你是娘们扮的吧,要不就是宫里的太监?」,一句比一句难听,活人听了能被气死,死人听了能气活过来。几十人分成四组,轮流上阵,整日骂个不停。   城里的兵将都气坏了,跑去向方守业请战。哪知道方守业听了,一点也没往心里去,微微一笑道:「区区激将小计,也想诓我上当?」   吩咐手下不予理睬,继续挂免战牌。   连骂了数日,这几十个士兵骂得嗓子都哑了,还是不见有人出来迎敌。吴思远知道计策已经被识破,只好作罢。   朱传宗心中一动,也想出个办夫来。原来他视察辎重之时,看见粮仓里有老鼠打的洞,心想若是派人偷偷挖条地道,到时候大军从地道钻进城去,打个守军一个出其不意,岂不是更好?他将计策一说,王定昆与吴思远都连连称妙。   当下便依计而行,派士兵大挖地道。挖了十来日,眼看已经挖进城去,只要再过两天就能挖通了。朱传宗等人眼看即将成功,都是大喜。   哪知道天意难料。城里有个百姓打水的时候,听见水井里头有异常的响动,就报告了方守业。方守业顿时知道了朱传宗的打算。他将计就计,派人把竹筒埋在地里,监听地下的动静,找到了地道的位置。等到眼看挖通的时候,突然点燃了许多艾草,从出口处往里塞,然后又不停向地道里灌水。可怜那些挖洞的士兵,又是烟熏又是水淹,死伤狼籍,挖好的地道也被水冲塌了。   王定昆气得勃然大怒,命手下赶造投石车和云梯等攻城器械,决定要直接攻城。兵法中有三倍攻城的说法,意思就是说,攻城的人数至少要守城人数的三倍。海山关易守难攻,就算强攻下来,大军的损失也不会小。因此这乃是下策,吴思远和朱传宗都不赞同。但是另一方面,军情如火,大军已经在海山关耽搁了二十多日。想来庞来孝已经得到了消息,准备要派兵镇压了。拖延的时间越长,庞来孝准备得越充分,因此必须要尽早过关去。   思来想去,也就只好准备攻城了。   这日,朱传宗闲来无事,坐在大帐里,拿了一本兵书来看。只是兵书中的奇计妙策虽多,对于眼前的海山关却也是一筹莫展,朱传宗看了半晌,没有头绪,不由把兵书丢在一旁,闷坐发呆。   这时一人推门进来道:「呆子,做什么呢?」   朱传宗听到是水灵儿的声音,不由抬起头来,只见她仍是普通兵士打扮,青丝挽在脑后,用一块头巾包住,腰挎长剑,美目流转,巧笑言兮,娇俏中透出一股英气,动人之极。朱传宗看着她娇媚的容颜,顿时把烦闷丢在脑后,装着一本正经地道:「你是哪来的小兵,好大的胆子,竟敢擅入本将军的大帐!」   水灵儿嗔道:「既然不欢迎我,那我走就是了。」   转身假意要走。朱传宗一把拉住她玉手,笑道:「你说想来时才来,不准我去找你,我也依了。现在来了还想走,可太不把我放在眼里啦!今天你是进得出不得了。」   挽着她的小蛮腰,一面探过头去吻她白玉似的脸颊。   水灵儿给他吻了一下,不禁香腮生晕,道:「快放手。大白天的,小心被人看到。」   朱传宗道:「不怕,我早下过命令,除了你,别人进帐都要先通报的。」   水灵儿听他话里自有一股不必言说的信任,芳心一甜,也就由着他了。朱传宗见佳人相就,不禁大喜,顺势把手伸进去抚摸伊人肌肤,又噙住小香舌儿,细细品尝。   两人亲热了半晌,水灵儿勉力把朱传宗推开,脸红红的,低头整理衣裳,叹道:「有你这样没正经的将军吗?怪不得会打败仗。」   朱传宗笑道:「我可不是没正经,刚才还在研读兵书呢。」   说着拿起旁边的兵书来给水灵儿看。   水灵儿翻了几下,道:「你是不是为了海山关的事发愁?」   朱传宗点头,水灵儿道:「本来我有一个办法,不过现在没用了。」   朱传宗一呆道:「你有什么办法?」   水灵儿一握腰中宝剑,微笑道:「你忘了咱们是怎么认识的了?海山关的城墙虽高,可也拦不住我。」   朱传宗恍然道:「你要进城去刺杀方守业?不行,绝对不行,太危险了!」   水灵儿笑道:「现在你让我去,我也不肯去啦。我已经悄悄去找附近的百姓打听过了,这位方守业大人平时为官清明,爱民如子,是位难得的好官。我水灵儿可不会杀一位清官。」   朱传宗点头道:「这我也听说过了。但就因为方守业是好官,这才难办。好官大多有真本事,士兵和百姓又肯为他效力,不然海山关哪有这么难攻呢?不过话说回来,两军对阵就该堂堂正正的搏杀,等过两日攻城器械造好,大军进攻,就算方守业再有本事,怕也拦不住我了。」   水灵儿呆呆地看着他,过了一会儿,抿嘴笑道:「呆子,你现在越来越威风,越来越像个大将军啦。」   朱传宗挺胸得意道:「那还用说?」   水灵儿忍不住给了他个白眼,道:「既然如此,不知道大将军的武艺如何?」   朱传宗一怔,嗫嚅着说不出话。他虽然是半仙之体,力大无比,而且寻常刀剑难伤,但是从来只读书,没学过武,要单说武艺,恐怕连个小兵也比不上。不过他心中一转,又笑道:「我武艺虽不行,现放着一个厉害的师父啊。左右无事,不如你教教我?」   水灵儿道:「你总算说句正经话了,不然我来找你做什么?」   朱传宗低声笑道:「你来找我,也可以做别的啊。比如前几天……」   水灵儿脸上一红,道:「又来乱说了。快换衣服,跟我到营外去!」   其实水灵儿今天来原就是打算要教朱传宗武艺的。她知道战场上十分凶险,朱传宗早晚有亲自上阵的一天,因此决定教他一些防身的本事。   两人到了外面一个无人的空地,水灵儿取出事先准备的一根盘龙棍来。   朱传宗脸上流露些怏怏的神色,水灵儿问其原因,朱传宗道:「使棍子有什么好看?我看你用剑用的漂亮,干脆你教我剑法吧。」   水灵儿瞪了他一眼,道:「你这话可真能把人气死!上阵打仗是比漂亮的吗?我一介女流,身小力亏,只好用宝剑。你一个大男人用剑怎么像话?」   朱传宗笑道:「我不懂嘛!好啦,你教我用棍,我学棍法就是了。」   水灵儿这才展颜。她把头发挽了挽,扎紧衣服,道:「我先教你三招,你仔细看着。」   说着举起盘龙棍,舞了起来。   只见棍影婆娑,水灵儿窈窕的身躯好似一只蝴蝶来回穿梭,香风阵阵,好看极了。   等她将三招练完,喘了口气,向朱传宗问道:「看清楚了吗?」   哪知道朱传宗不出声,只是呆呆盯着她看。问了好几遍,才怔道:「练完了?好看,好看。」   水灵儿脸一红,气得骂道:「你这呆子,当我在跳舞给你看吗?我不教了,你上战场送死去吧。」   朱传宗忙道:「灵儿,是我不好。实在是你耍的太漂亮了,我忍不住走神了。你再练一遍吧,这次我肯定认真学。」   求了半天,水灵儿方才消了气,道:「好吧,我就再练一遍。这次你再不认真学,我可不管你啦。」   说着举棍又练了一遍。她虽然武艺高强,但终究是女流,那条大棍足有六十斤重,几番下来,也累得娇喘吁吁,鬓角渗出一丝香汗。   这次朱传宗可不敢再走神了,紧盯着细看。   前边说过,朱传宗是半仙之体,保有很多神仙的智慧。因此无论学文学武,都是过目不忘。现在他定下心来,聚精会神地看水灵儿演示,虽然只看一遍,也就学会了。施展起来,虎虎生风,又因为他力气大,比水灵儿使出来的威力还大。   水灵儿瞪大眼睛道:「没想到你还真挺聪明的嘛!这么快就学会了。」   朱传宗笑道:「其实都是老师教的好。我这人有个特点,就喜欢跟漂亮的老师学东西。老师越漂亮,我学的越快。」   说着又开始笑嘻嘻地朝水灵儿凑近。   水灵儿退了两步,眼珠一转,笑道:「你今天学的招式是最简单的,有什么了不起?明天教你难的,你若再学这么快,才算本事。我累了,要回去休息了,你自己接着练习吧。」   不等朱传宗说话,轻盈一转,就跑回营里去了。 第八集 内容简介: 一路势如破竹,没想却被庞来孝二十万大军困在登州城,为突围求生,朱传宗尽显神力,杀得二十万大军无人敢缨其锋!更而连番巧计,能否扳回一城,再下一城?   周义突来的背叛,媚妃、常乐诸女虽幸运逃脱,但皆下落不明,心急如焚的朱传宗为顾全大局却也无计可施,面前险恶的局势,一家人是否还有团圆之日? 封面人物:华采云 第一章 军帐春色   朱传宗率兵造反,他力大无穷,可是却没学过武艺,因此水灵儿便想教他。   朱传宗自然是十分愿意。   水灵儿的性情最不喜欢迎合讨好男人,做男人的附庸。因此是想来就来,想走就走,就算是朱传宗想要一亲芳泽,也不能随时跟她亲近。现在藉着学武的机会,能够经常在一起,倒也很有情趣。   第二天再练棍的时候,水灵儿教了两招新招式,比前一天的难多了。朱传宗虽然还是一学就会,却假装不会,水灵儿只好手把手的帮他矫正。朱传宗趁机大占便宜,时而捏捏柔软的小手,时而偷闻她头颈间的幽香。水灵儿似嗔还喜的,也只好都由他。   转眼过了十多天,这套棍法一共三十六招,朱传宗总算全都学会了。水灵儿大为惊叹,她自己从小习武,学这套棍法也用了好几个月的时间,朱传宗可算是神速了。   不过她见朱传宗得意的样子,不由把小嘴儿一噘,道:「你先别得意,你只是学会招式,还不知道能不能连贯起来融会贯通呢!你从头到尾练一遍给我看看。」   朱传宗的棍法虽然是跟水灵儿学的,但是使起来效果却大不一样。水灵儿力气虽不小,可是毕竟是女孩子,威力有限。朱传宗练的时候,只见一片黑压压的棍影,两三丈内的范围,好像被狂风刮过一样,棍身落地之时,轰然巨响,如同地震。   水灵儿看得发呆,心想现在的他尚且如此厉害,要是骑上战马,在军阵之中恐怕是没有人能抵挡了。   等朱传宗练完一路棍法,把大棍在地上一杵,道:「怎么样?」   水灵儿这次可是心服口服,笑道:「恭喜恭喜,你现在可以出师啦。」   朱传宗看着她俏丽的容颜,心里痒痒的,道:「要不晚上我们去帐里庆祝庆祝?」   水灵儿羞红着脸白了他一眼,眼珠一转,咯咯笑道:「好啊,把王大哥、吴先生他们都叫来,好好帮你庆祝一番!」   朱传宗不甘心,正想再找办法,这时一个亲兵跑了过来,说是王定昆有请。   水灵儿知道他有要事便自行回去了。   朱传宗来到帅帐,见王定昆、吴思远两人都在,且脸上满是喜色,便问道:「大哥,看你这么高兴,是不是器械都已经造好,要开战了?」   王定昆笑道:「喜事是有,不过不用开战。方守业已经派人送信来,愿意开城门放咱们过去了。」   朱传宗大喜,道:「哦?方守业怎么改变主意了?」   吴思远笑道:「多亏了你家里人的帮忙啊。你看看这是谁?」   说着便指向旁边一人。朱传宗这才看见大帐边上有个人一直背对着他站着,他刚才只顾着跟王定昆两人说话,也没注意。这时那人转过身来,只见她虽然做男装打扮,但是肌肤雪白、瑶鼻凤目、眉眼如画,却是一位仪态万方的美人,正是一年多不见的嫂子华采云。   不由吃了一惊,叫道:「嫂子?」   华采云微笑地看着他,眼圈渐渐红了,道:「宝儿,天可怜见,终于又见到你啦,你总算没事。」   说着身体一颤,摇摇欲坠,这一年的变化之大,以华采云的刚强,此刻也有些激动。朱传宗急忙上前扶住她。   吴思远知道他两人有很多私话要说,跟王定昆使个眼色,带着众人都悄悄退了出去。   朱传宗扶着华采云在软榻上坐下,两人依偎着。朱传宗问道:「嫂子,战场上这么危险,你怎么跑来了?家里都还好吗?」   华采云道:「家里都还好,老太君的身体也硬朗,爹娘也都好,只是家里人都惦着你。你这冤家,惹了那么大的祸事,一年多没有音信,要不是吴先生派人告知,我们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的消息。你心里还有这个家,还有我们吗?」   说着忍不住打了朱传宗两巴掌,嘤嘤地哭泣起来。   朱传宗想着因为自己的胆大妄为而牵连家人,心里愧疚万分,只好扶着嫂子肩膀,软语安慰。   华采云哭了一会儿,渐渐止住悲泣,道:「我临来的时候,老太君和爹娘都有话要我捎给你。太君说了,咱们朱家是开国勋贵,要你放手去干,千万不可给祖宗丢脸。」   朱传宗心想:「老太君最是宠我,我惹了这么大的祸,却一点不怪我,倒也不奇怪。爹被我害得丢了官,肯定是要大骂我的。」   哪知道这时候华采云又道:「爹也让我带话。他说带兵打仗刀剑无眼,要你在战场上多加小心。另外,既然起兵师出有名,占据大义,就要多多分化敌人,还有军需粮草都要考虑周全。庞来孝此人弄权多年,诡计多端,又挟天子号令全国兵马,兵强马壮,你可千万小心,实在是打不过时,不要送死。」   朱传宗怔怔听着,眼睛里忍不住涌出泪来。朱佑继一向对他十分严厉,很少表现出父子情份,为官又很世故,跟朱传宗的想法时常冲突。没想到到了危急时刻,又一次毫不犹豫地站在他这一边。   华采云把家中的情况说完,又问朱传宗这一年多的经历,朱传宗也简单说了。这时他想起刚才吴思远的话,问道:「嫂子,刚才吴先生说王守业同意放行,靠的是你的帮忙,这是怎么回事?」   华采云笑道:「王守业是我爹的门生,受过我家大恩,我爹写了亲笔信给他,他一来感念恩情,二来你和庞老贼斗,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!他也不敢得罪咱们,因此怎敢不放呢?」   这个王守业年轻时也曾在翰林院读书,有一次翰林院举行大考,乃是皇上亲自出题,十分重要。正巧王守业生病,他抱病参加考试,因为头脑昏沉沉的,答卷时一时疏忽,写到「泽被天下」一句的时候,忘了避讳。大梁国的太祖皇帝名叫汤被民,按照国法,凡遇到「被」字的地方,一律写成「披」字,以示避讳。   王守业在翰林院大考中公然违法,按规定是要取消翰林资格,永不录用的。   王守业是贫寒子弟,没有什么后台,全靠着多年苦读才有了翰林的资格。如今只因为一个小小疏忽,眼看着一生的前途就要毁于一旦。   华文章在家里吃饭的时候,偶然说起此事,当时十五岁的华采云十分同情,对父亲道:「因为一个字毁掉一个人的一生,不是很荒唐的事吗?父亲是翰林院长,天下读书人的泰斗,正应该在此时做出表率。」   华文章听了女儿的话,也动了恻隐之心,在王守业的卷子上替他涂抹了过去,也就把这件事掩盖了过去。   因此华文章对王守业可谓再造之恩,王守业对华家父女感激涕零,自是不用说的了。后来王守业仕途顺利,成了封疆大吏,但是逢年过节都会派人去华家拜望,以示自己的感恩之意。   庞来孝当权之后,华文章受到牵连,没有办法,也只好辞官归隐,在女儿华采云劝说下,同朱家住在一处。近日听说朱传宗起兵勤王,华采云想到王守业的海山关正是朱传宗的必经之路,王守业很有才干,在他的严守之下,定然难以通过。因此求父亲动笔写了一封劝告的书信,亲自来说服王守业放行朱传宗的大军。   其实庞来孝倒行逆施,王守业也是早有不满,但是朱传宗起兵终究是造反,要是落败可得满门抄斩,因此他是不肯参加的。不过收到华文章书信之后,犹豫良久,决定两不相帮,放朱传宗的大军过关也就罢了。就算日后朝廷怪罪下来,他也已经想好了托词,就算是犯罪,罪状也是不大。   华文章的门生,在各地任地方官的也很多,华文章都一一写了书信,派下人送去,想来对朱传宗的大业就算不能有极大的帮助,但是困难阻碍可会少了许多。   朱传宗听完事情的原由,大喜之下,也不由感慨道:「三万大军,还比不上一封书信。以前常听人说,华家桃李满天下,天下书生尽其半,我还不怎么相信,现在一看果然是名不虚传啊!」   华采云瞪了他一跟道:「你以前常在背地里拿我爹念错字的事情打趣,当我不知道吗?你在翰林院读书,我爹教你那些韬光养晦的为官之道,你也不放在眼里,现在知道自己的浅薄了?」   朱传宗心中感激嫂子,想讨好她,便涎着脸儿陪笑道:「嫂子一向最疼我,嫂子的爹就是我的爹,我哪敢不敬呢?」   华采云红着脸啐道:「才正经一会儿工夫,又开始胡言乱语了。」   朱传宗与她的感情,亦妻亦姊,在她面前使性惯了。当下就抱着嫂子柔软腰肢,鼻子伸到她颈边嗅个不停,直道好香好香。华采云给他弄得又酸又痒,也是渐渐情动,喘息着道:「冤家,也不看看我们在什么地方,就敢胡闹。被别人看见,我还怎么见人?」   朱传宗这才想起他们是在王定昆的大帐里,笑道:「吴先生他们都是聪明人,谁会这么不知趣跑来打扰啊!」   虽是这样说着,还是站起身来,两人都整理一下衣装,相携回朱传宗自己的大帐去了。   一路上士兵纷纷向朱传宗行礼,华采云虽然不懂军旅之事,但是看到这样齐整的军容,也暗暗吃惊,向朱传宗说道:「我原来还担心你仓促起兵,不是庞来孝的对手,现在一看才放心了。你的军队这样厉害,打到京城也是指日可待的事,到时候咱们朱家也就可以翻身了。真是上天保佑。换到几年以前,谁会相信咱家的宝贝会有这么大本事呢?」   朱传宗微微一笑,心想:「嫂子虽然聪明过人,终究是个生在深闺的女子。沙场上的事,哪有这么简单?庞来孝手里的军队比我们多的多,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。」   不过这些话也不必跟华采云说。   这时华采云又道:「听说灵儿妹妹也在军中,前些天还立了大功?」   朱传宗笑着说了一番经过。华采云笑道:「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,这么多好女子都对你死心塌地,念念不忘。灵儿妹妹虽然本事高强,终究是个女子,你可要照顾好她,别让她犯险。」   朱传宗道:「嫂子放心,我知道。」   随即又有些苦恼地道,「不过灵儿连住处都不轻易让我去,我想保护她也没机会啊。」   华采云忍不住笑道:「我看你是没机会使坏才对吧。不过你也别烦恼了,一会儿到了你的帐里,你就高兴了。」   朱传宗不明其意,连连追问,华采云只是微笑不说。朱传宗看着她柔媚的眼波,轻摇腰肢,款款而行,虽然是身穿男装,依然难掩那动人的曲线。不由悄悄咽了一口口水,以为嫂子的意思是稍后要与自己欢好,顿时心里一片火热,心跳如鼓,眼神儿都不对了。   华采云看他痴迷的神态,又是得意又是好笑,也不说破,只顾往前走。   到了朱传宗大帐门口,远远听见里面一个清脆的声音道:「少爷就住这种地方?这种地方也能住人?脏死了!春风,你把这块毛毯拿去丢掉吧。冬雪,你把咱们小姐让我们带来的香粉洒上一些。夏雨、秋月,咱们三个把这些脏衣服拿去洗洗。」   竟是小郁的声音。   这时夏雨的声音笑道:「是,小郁姊,我们的少夫人!」   小郁笑骂道:「小蹄子,胡说什么,看我不撕烂你的嘴!」   夏雨惊叫道:「啊,少夫人行凶了。我说的不对吗?少爷那么宠你,你想当少夫人还不是一句话的事。啊,秋月快来救我。」   秋月笑道:「知道少夫人受少爷宠爱,你还敢得罪?我可不敢管。」   小郁道:「好哇,你们两个合起来编排我!也不知道是谁真受了疼爱呢?」   说到一半,突然看见朱传宗走了进来,小郁一呆,脸一下就红了。   四季几个也是满脸惊喜地看着朱传宗,呆了片刻,夏雨想起刚刚小郁说的玩笑话,脸红得像火烧云一样,把头埋在秋月肩膀上,不敢抬起。   朱传宗喜出望外,大笑道:「原来是你们来啦!快过来让少爷看看,这一年多变了还是没变?」   四个丫头满脸红晕,身姿婀娜地来到朱传宗跟前,一起给他施礼,小郁却是远远地低身问了个安,没有走近前来。   朱传宗把几个丫头扶起来,仔细打量,只见四女风情各异,比先前还更娇俏几分,越看越爱,不禁笑道:「一年不见,你们越来越漂亮啦!春风更温柔了,夏雨笑得更甜了;秋月,你现在还画画不画?冬雪,少爷一直想再听你吟诗呢。」几女听见日思夜想的少爷没忘记自己,心中又惊又喜,恨不能化在他身上。   朱传宗转眼看见旁边的小郁、赶忙又道:「小郁也是越来越动人啦,我差点就认不出来了呢!」   小郁撇了撇小嘴儿道:「少爷的嘴巴真甜,不知道又骗了多少女孩子。」   说完才想起华采云也在场,这话有些逾越,咬了咬嘴唇,不敢再说了。   朱传宗看了一遍,突然想起没见到最是温柔可人的暖云,问道:「怎么暖云没跟你们来吗?」   华采云道:「家里出事以后,下人们大多打发走了,只留了些最贴心的在府里。暖云留在家里服侍老太君呢。」   朱传宗听了微微有些遗憾,不过此时帐里有六个美人,莺莺燕燕,脂香满鼻,仿佛置身在花丛之中,不多时也就忘了。与几女说笑了一会儿,小郁找个理由,把四季都叫着出去了,只留华采云在帐里。   朱传宗紧挨华采云坐着,这时哪里还忍得住,嘴里说道:「嫂子,时辰不早了,不如咱们就安歇吧。」   伸手就去抱她。   华采云跟他调笑半晌,也早动了春情,但毕竟身在军帐,心里有些芥蒂,忙推道:「宝儿,快别胡闹了……」   但那语调娇气十足,媚态尽露,令朱传宗馋涎欲滴,不由抱得更紧,用手隔衣在华采云玉峰处搓揉开来。   华采云独守空闺已有年余,对朱传宗日日思念,今日见到爱郎,心中已是大喜,经朱传宗这一抱,男人气息一下涌入心头,顿时浑身酥麻,芳心跃跃。朱传宗又用手搓那玉峰,更令华采云心中欢快,欲火更是旺盛。心中似火烤一般,令她难忍难受,不由眼神迷离地道:「宝儿,你这大帐没有人来吗?」   朱传宗听嫂子这等言辞,知道她也已经动情,好生高兴,笑道:「嫂子放心吧,没人进来的。」   说完,便把那嘴印在华采云唇上,相互亲吻吮吸开来。华采云已是好久不曾这样,当与朱传宗嘴儿相接之时,已是浑身瘫软,心中更是酥了大半,不由使劲吐了香舌,与爱郎亲吻吮吸。   朱传宗见嫂子如此这般,知其已是动情之极,伸手解去她的小衣,但见玉峰高耸,皮肤光滑,嫩若花瓣,更滑如羊脂般,令人心动万分,不由用手按住华采云双乳,使劲控搓拧弄。   华采云玉乳顿时胀起来,每一搓拧都令她兴奋不已,心中欲火旺盛,如同火灼,下面玉穴更是热涨难受,令她好生不爽。不由口里呻吟:「好弟弟,好宝儿,快给我吧,别作弄我了。」   朱传宗见华采云娇酥模样,知她已是浓情十分,不由一下扯了她亵裤,在玉穴处一摸,那玉穴儿正自翕动抖颤,淫水将那穴儿润得愈发嫩腻滑腻,且灼热无比。   朱传宗大喜,三五下解去了自己衣衫,胯下玉茎已是坚挺如棍。当下直起上身,把华采云拦腰抱起,自己单膝跪于榻上,一腿微弯,上手把华采云紧抱于胸前,让她双乳紧抵于自己胸膛。只觉得那丰乳贴在自己胸上,温柔一片,甚是柔嫩,一手伸至腰前,将那玉茎扶起,轻抵在华采云花心之上,双手抱住她腰部,那微屈之腿猛一用力,双臂一缩,玉茎深深刺入花蕊中。   华采云猛然间只觉得体内涨满,滚烫一片,那头儿紧抵于花心之上,烫得那儿酥痒一阵,忙双手紧抱朱传宗,嘴儿凑上前去,亲了几嘴。那玉茎进入花蕊中之后,朱传宗稍停片刻,移动一下身体,玉茎在华采云穴内晃动几下,单腿用力,把那玉茎猛向上探,次次深入花心,尽根而入。华采云娇躯扭动,不时把那身儿一迎,着力迎那玉茎抽顶。只觉那物儿次次抵及花心,如狂蝶戏花般,抵个不停,那花心痛痒难忍,好似将要碎裂一般,紧痒烫热,如起火一般。   华采云身儿上下扭动,紧闭双眼,任他抽插,口内淫声大起,道:「好哥哥,好亲亲,快些,用力些!」   朱传宗听她淫声,胸内欲火更旺,咬着牙儿,狠狠向上顶了几遭,每顶一次,华采云皆大叫一声,两人一气抽送几百余回,华采云已经泄了两次。朱传宗只觉得自己那物儿如炭棒般火热,那湿热紧绷的花壁紧紧将之裹于里面,每次抽顶,那物儿都透出一种美入心窝之酥痒,心中快美,脑中一片空白,于是又是一阵狂顶,大嘴把华采云那白嫩美乳亲弄一番,双手猛揉她粉臀。华采云经他一阵狂弄,只觉身上酥软,快活无比,香汗淋淋,淫叫之声越来越高。   朱传宗双手紧抱纤腰,把下身猛力挺起,不觉又抽顶三百余回。只觉得玉茎根部弹了几弹,心中兴奋至极,猛一挺身,那阴精猛地泄出,击在华采云花心之上。华采云只觉穴中一热,头晕目眩,穴中又是一阵畅美,狂泄而出。   两人弄了半夜,到了二更天,方才相拥着睡了。   第二日华采云早早起来,将四季及小郁都叫到跟前,道:「我今天就上路回府,你们就留在少爷身边,小心服侍着。」   四季几个丫头都满心欢喜,喏喏应了。小郁想了片刻,要跟着回去伺候老爷夫人,华采云也不勉强她。   朱传宗虽然不舍,可是军中事大,却也没奈何,只好亲自选了十几名亲兵,护送她们回家。又分别给老太君、爹娘和姊姊朱水月等人写了书信,请华采云代交报平安,也不必思说。   临出发时,小郁悄悄把朱传宗叫到一旁,问道:「我送你的香囊,早丢了吧?」   以前朱传宗在府里当少爷时,一直戴的都是小郁绣的香囊。后来他娶了薛金线,就改为佩带薛金线编的了。不过小郁那只也没丢掉,一直放在随身行李里。   昨天他偶然想起,特意找出来,佩在身上,想要讨小郁高兴,还没等找机会说,小郁就自己问了出来,不中暗自又是庆幸,又是得意。   当下从怀里掏了出来,笑道:「怎么舍得丢?我一直带在身上呢!」   小郁眼前一亮,拿着香囊痴痴抚摸了半晌,向朱传宗嫣然一笑道:「算你有良心。我还以为你已经丢了,特意绣了一只新的给你呢!」   说着取出一只新香囊来,替朱传宗挂在腰上,把那只旧的小心用手绢包起来,揣进怀里,道:「这只旧的我收回去啦!」   朱传宗忍不住拉着她的手道:「小郁,你别回去了,就留在这里陪我吧!」   小郁白了他一眼道:「有了四季几个丫头还不够?以前你那么胖,整天只知道吃饭。怎么现在瘦下来,倒这么贪心啦。」   朱传宗笑道:「她们哪有你好呢?要不你留下来,我打发她们跟嫂子回去?」   小郁啐道:「你把我当什么人啦!那几个小蹄子还不恨死我?你爱留谁就留谁,跟我可没有关系。我走啦!」   怕那边华采云等得着急,急忙去了王定昆吴思远等人得到消息,也来相送,出了营门方才回去。朱传宗和水灵儿,四季几人则一直送出一里多外,马车上了大路,这才止步。   华采云和小郁上了马车,掀着车帘探出头来,依依不舍地看着。只是马车越走越远,渐渐的看不见了。朱传宗摸着小郁新绣的香囊,也怔怔的有些怅然。站了半天,才同水灵儿和四季回去了。 第二章 变生肘腋   朱传宗大军过关斩将,所向披靡,声势极壮。一路上经过的城池,因为守城官员都没有准备,再说平时都是吃喝玩乐惯了,没有战斗力,只有少数几个略作抵抗,就被大军击败。其余有的收到了华文章的书信,有的害怕朱传宗及王定昆的威名,有的对庞来孝心怀不满,都是睁一眼闭一眼,再说让他们拚死拚活,损失实力,那是不可能的。有的不但放大军过去,还暗地资助他们不少粮草。朱传宗进军神速,很快便掌握了整个北疆省,这才有探马将消息送去京城。   这日朝堂之上,百官齐聚。皇帝汤治端坐在宝座上,大臣们肃立两旁,庞来孝照例在龙椅旁边摆了张椅子,大摇大摆地坐在上面,一点也没有臣子的礼仪。   汤治心中暗怒,却也无可奈何,冷哼了一声道:「有什么事启奏,没事就退朝!」   其实朝政早就被庞来孝把持,上朝只是个过场,一切事务庞来孝早决断好了,然后挑些无关紧要的在朝上说给汤治听听,也就罢了。大臣们都是心知肚明,故此都不出声。   汤治见状更怒,打算就要退朝。庞来孝这时站起身道:「慢,臣有事启奏。」   汤治问道:「哦?丞相有何事?」   庞来孝道:「近日从北疆省传来急报,钦犯朱传宗勾结威远大将军王定昆起兵作乱,十分势大,请皇上裁断。」   汤治听了心中大喜,定了定神,假装不悦地道:「丞相总理朝政,一向标榜天下太平,国泰民安,怎么现在出了这种事?丞相应该给朕一个说法吧?」   庞来孝看了汤治两眼,突然道:「听说朱传宗手里有一份皇上的密旨,命他起兵对付老臣。可有此事?」   说着眼露凶光。   汤治脸色一变,忙道:「绝无此事,绝无此事!丞相是朝中栋梁,朕一向信任有加,怎么会对丞相不利呢?再说天下已经是朕的了,怎么会自己反自己呢?这些反贼既然造反,自然会编排些藉口。」   众臣眼看着庞来孝毫无敬意地质问皇上,却没有一个人敢出声制止,都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。   庞来孝面露得意,笑了两声,道:「臣忠心耿耿,也相信皇上不会这么糊涂。至于朱传宗和王定昆二贼作乱,不过是小患,区区几万人马,能掀起多大风浪来?请皇上安心。」   汤治一怔,道:「哦?莫非你有良策?」   庞来孝笑道:「朱传宗的乱军不过几万人,我们朝中有雄兵百万,十以倍之,难道还怕他不成?」   汤治心中着急,道:「王定昆是有名的常胜将军,在军中多年,威名赫赫,谁能领兵跟他作战呢?」   庞来孝早就想好了对策,道:「禁军统领王景隆将军,乃是名将之后,熟读兵法,又对朝廷忠心耿耿。只要派他带兵去征讨叛军,定能凯旋而归。」   汤治听了暗自为朱传宗担心,但是他也阻止不了庞来孝,只好下旨封王景隆为讨逆将军,召集二十万军队,前去与王定昆作战。   京中有一位宋将军,曾经跟王定昆一起共事多年,最了解王定昆的本事。私下和朋友叹道:「王定昆有勇有谋,是我朝名将,王景隆只会夸夸其谈,哪是他的对手呢?何况还有个更厉害的朱传宗在,王景隆必败无疑啊!」   可是他的话无人相信,传到庞来孝耳朵里,还被庞来孝以惑乱人心的罪名给抓进牢里。   王景隆率领二十万大军前来,消息传来,王定昆等人虽然吃惊,但是因为早在起兵时就已预料到今天,倒也不十分害怕。王定昆立刻派人回靖海关传令,让周义带着剩余七万军队以及粮草辎重,前来与自己会合。   王定昆的军队此时已经出了北疆省,到了西平省的登州城。西平省多山,登州城东西北三面环山,地势险要。吴思远探得北面的山里有一条小路,能通往大山另一边。因此他定下一计,自己这三万大军守在登州,王景隆来了之后,定然会派大军围住攻城。这时让周义带领精兵从山里的小路偷偷绕过来,然后里外夹攻,王景隆疲惫之师,又没有防备,背腹受敌之下,肯定会军心大乱,到时候一鼓作气,定能将敌军击败。   朱传宗两人对此都没有异议。王定昆当下派了数百名熟悉那条山路的士兵前去靖山关接应周义,同时在登州城布置城防,赶制守城器械,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准备。   王景隆的大军离此还有十来日路程,朱传宗白天虽然很忙,不过晚上回到住处,有四季陪伴,倒也是快活得很。   原本军中是不允许携带女眷的,可是众将士都见识到了水灵儿的厉害,再说朱传宗让四季都做亲兵打扮,也就没人说什么。   朱传宗回到帐中,只见春风几个正凑在一起,唧唧喳喳不知在说些什么。他悄悄走近一看,原来是在围着看秋月画画。只见秋月抿着小嘴儿,拿画笔轻轻蘸了点墨,在纸上勾勾画画,不多时一幅将军骑马的图画就跃然于纸上。那将军顶盔束甲,手拿大棍,威风凛凛,正是朱传宗的模样。   朱传宗微微一笑,心道:「原来是在画我。」   夏雨拍手笑道:「秋月画得可真好,少爷看见了肯定高兴。」   秋月忙摆手道:「我自己胡乱画的,咱们看着玩也就好了,千万别告诉少爷啊。」   夏雨笑道:「你也真是的,明明喜欢少爷喜欢得要死,干嘛藏着掖着?少爷看见只会夸奖你,更疼你,你怕什么呢?」   秋月红着脸要去扯她的嘴。春风笑道:「你这小妮子真是口没遮拦,什么喜欢得要死,这哪是姑娘家说的话?仗着少爷疼你越来越没规炬了。这要是在府里,让大少奶奶听见,看饶得了你吗?」   夏雨朝春风做个鬼脸,吐了吐舌头道:「是,我说错了。少爷最疼的是春风姐才对。昨天少爷还夸春风的小舌头又香软又灵巧,还吟诗来着。什么明月,什么玉人的,冬雪,你听过这诗没有?」   冬雪一愣,随口道:「是不是二十四桥明月夜,玉人何处教吹箫?」   说完又是一呆,随即明白了过来,啐了一口,羞得抬不起头来。   春风脸红得像烧起来似的,围着桌子追打夏雨。两人笑闹正欢,转身发现朱传宗正微笑着站在身后,不觉惊叫一声,连忙随同秋月两人一起过来行礼。   两个丫头娇喘吁吁,额头微微见汗,脸儿红的像开了两朵桃花。朱传宗见了不由心中爱煞,又见秋月笑得娇俏可人,冬雪羞怯怯地一副惹人怜爱模样,忍不住得意大笑道:「别担心,你们都是少爷的心肝宝贝,少爷都疼得紧。今晚都不要走了,乖乖陪少爷吧。」   四季这几天早被他轮流弄了几遍,早是轻车熟路。只是听他的口气今晚是想要四人同陪,这却是羞人得很。冬雪左右看了看,道:「我,我要去倒水。」   转身就从门里逃掉了,剩下三女被朱传宗抱着,红着俏脸,一副任君采撷的柔顺样子。朱传宗拉冬雪不及,不由暗叫可惜。   朱传宗拉着三女来到榻前,道:「宝贝儿,先把衣服脱了给少爷看看。」   三女虽万般羞怯,但还是直起身子,褪去了衣裙,但见个个面嫩细脂,玉峰高耸,玉腿修长,那私处更是各有姿态,别有一番风味,直看得朱传宗热血沸腾,浑身躁热,淫兴大起,那胯下玉茎更是坚挺有力,似欲即将断裂那般,也主动脱了衣衫,裸露于三女面前。   春风三女虽然早受了他调教,终究还是姑娘家,虽各自在床上浪荡不堪,但在其他人面前,还是有点羞怯,忙用手掩住私处,粉颈低垂,脸着桃红,更显妖媚动人。   朱传宗在榻上坐定之后道:「秋月那张画真是不错,还不快过来,让少爷奖赏奖赏你。」   秋月听了,又羞又喜,低头来到面前,朱传宗早已是按捺不住,拉过秋月摁在床上,亲吻抚弄,忙个不停。   但见朱传宗把嘴唇压在秋月玉峰之上使劲亲吮,一手在另一只玉峰之上拧弄挤压,另一只手则迳直伸到秋月两腿之间私处,拧弄那红玉芳草,只见手指拨弄爱草,更用手指触拧那玉穴,令秋月春情大涨,满脸猩红,更是粉腿直蹬,呻吟不止。   春风、夏雨见少爷拧弄秋月,也是心动,欲火旺烧,直攻花心,加之秋月呻吟撩魂,更令两女难以按捺,一齐走向少爷。春风站在朱传宗背后,用手分开朱传宗股缝,用那香唇亲吻朱传宗屁股,并伸出香舌,在朱传宗股眼四周亲吻触抚,令朱传宗心中好生痒麻,心中欲念更是强烈。   夏雨则侧身于朱传宗两股之间,将朱传宗坚挺有力的玉茎握在手中,来回搓动,继而张开粉嘴,把那玉茎送入口中,含在嘴里亲吮玩弄,直弄得朱传宗浑身如蚁细吻。夏雨一含一吸,令他爽快非常,三五下后,那玉茎便已是直涌黏液,夏雨并不将其从口中拔出,而是尽吞黏液,如含香津,吮咂不停。   到底是朱传宗首先按捺不住,那后庭被春风舔得痒痒酥酥,翻了身子,将秋月按倒在床,让她张开玉腿,用手扶了玉茎,拨弄开穴边玉草,把那坚挺灼热玉茎猛然送了进去,秋月被玩弄半晌,动情已久,玉穴更是一张一合,淫水自溢,穴中如同火烤,令人难受。朱传宗玉茎甫一插入,淫水乱溅,令她舒服得蚀骨化髓,不由畅呼一声。朱传宗见她如此快活,更是勇猛有力的插弄。   抽了秋月百余下后,秋月不觉泄了一次,瘫倒床上。朱传宗便把玉茎从秋月玉穴之中抽了出来,趴在夏雨身上,分开玉腿,将满沾淫液的玉茎又送入夏雨玉穴之中,抽动起来。夏雨在旁边看他摆弄秋月,已是淫火攻心,这一插入,一送之下直抵花蕊,令她穴内顿生美感,浑身畅快,不由挺了丰臀,主动迎合朱传宗抽插。   数百下后,夏雨也败下阵来。朱传宗又把玉茎从夏雨玉穴之中提出,来到春风身旁,扶起春风,一手扶她细肢,一手把春风双腿分开,站着把玉茎送入春风玉穴之中,这一插入直解其焦渴,浑身颠簸,手足抖动,淫水汩汩直流,顺着双腿滑流地上,春风口中也是呻吟不断,吱吱唔唔,只觉舒畅无比。   转眼春风也是大泄。朱传宗还不过瘾,将三女并排在床上一字排开,令三女翘起粉嘟嘟的臀儿来,都将私处朝外,仿佛三张粉红色的可爱小嘴儿,不住开翕吞吐。朱传宗奋起大肉棍来,左右不住走动,随心所欲在三个小穴中任意抽插,享受着截然不同的三种滋味,轮流交替,真是各有妙趣,如登仙境。   弄了两个时辰,朱传宗脊柱一麻,精关大开,伏在秋月背上,将一股阳精尽数注入娇嫩无比的花蕊中。秋月一声娇啼,美得昏了过去。春风、夏雨亦是早已欲仙欲死,委顿于床,肢不能收,魂登极乐。   四人休息良久,渐渐回神。三女伏在朱传宗怀里,想起自己方才的放荡姿态,全都娇羞无比,不过那无法形容的消魂滋味,也是回味不止。朱传宗想起独独跑了冬雪,心中不甘,小声地朝三女吩咐了几句。   三女红着脸低笑了几声,也只好纷纷应了。   过了两天,一日朱传宗回来,道:「我要洗澡,冬雪过来服侍。」   冬雪虽然大羞,可不能推却,只好称是。   朱传宗洗澡用的木桶有半人高,里面装满热水,还撒了些花瓣。朱传宗泡在里面,一天的疲乏尽消,又有冬雪柔嫩的小手不停在身上擦拭按摩,真是舒服得不得了。   洗了一会儿,朱传宗见冬雪乌云乱挽,俏脸微红,衣衫被水气浸得湿了,现出玲珑凹凸的曲线来,不由食指大动,手脚都不安分起来,在冬雪身上乱摸,嘴里说道:「一个人洗真没意思,来陪少爷一起洗吧。」   冬雪羞得抬不起头来,道:「少爷别闹了,小心有人看见。」   欲待挣扎,哪里还能够动弹。她被朱传宗拖进桶来,把罗衫都解了,露出白玉一样的胸脯,朱传宗一手捏住一只,又把大嘴凑过去,咂弄有声。   冬雪挣扎了几下,很快也俏眸微闭,满脸通红,娇喘连连,无力反抗了。   正在得趣,突然门外传来一阵笑声,春风几个涌进屋来。夏雨笑道:「好啊,冬雪。你前日自己跑掉,今天竟然背着我们偷腥。」   冬雪惊叫一声,从桶里爬出来想往外跑,却被几个姊妹堵在屋里,无路可去了。   朱传宗笑道:「跟你家少爷,还有自己姊妹,还害什么羞?今天让你尝尝一起弄的滋味,就知道快活了。」   将冬雪拦腰抱起,来到榻前。   朱传宗又朝春风几人示意,三女嘻嘻哈哈的,一拥而上,把冬雪衣衫都除了,赤条条的,有的按手,有的按腿,冬雪一时动弹不得,求道:「好姊姊,你们快放开我。少爷,饶了我吧。」   朱传宗看着她惊羞哀求的模样,心火更盛,哪里肯听,只顾在她脖颈和胸乳上亲吻抚摩。冬雪早经人事,禁不住他手段高超,立时也是春情泛滥,不能自己了。   夏雨不甘寂寞,用手分开冬雪两腿,但见那玉穴张合有度,淫水被挑逗得汨汨而出,流得到处皆是,爱草更是被淫水湿润。夏雨性情顽皮,伸玉指在冬雪玉穴之中动了起来,一抽一提,一送一曲,令冬雪好生舒服,淫水又是涌出,顺了大腿流了下去,口中更是呻吟不止,哼哼唧唧,快活异常。   朱传宗看得有趣,胯下怒张,只觉得有说不出的刺激有趣。笑道:「夏雨干的不错。春风、秋月,你们也来」秋月性情羞怯仅次于冬雪,却是不敢像夏雨那样乱弄,只低着头,在冬雪小臂肩膀上抚摩舔舐。   春风却是最听少爷话。犹豫了一下,依言分开冬雪两腿,将粉嘴凑在冬雪私处。用手拨开爱草。亲吻起来,卷了舌头在冬雪玉穴之中搅动拨弄。冬雪方才上下齐被朱传宗与夏两一番调弄已是动情,手指抽插之中,更觉玉穴火烧一般,灼热难受,那淫水更是被手指抽得四溢。此时春风香舌这一般调拨,冬雪更醉觉欲火攻心,浑身躁热难忍,穴中秀水更是如泉喷出,直流到春风香舌之上,爽快舒服莫过于此。   冬雪此时神智迷失,魂不附体,只是啊啊呻吟,娇躯扭动,浑身浮现出一片粉红,小嘴儿微启,有说不出的诱人可爱。   夏雨此时已然兴起,又欲火难耐,见了冬雪模样,一时忍不住,抱住冬雪脸颊,向她小嘴亲去。冬雪浑不察觉,主动开启朱唇,喜迎新客。两条小香舌交舔缠绕,啧啧有声。   朱传宗见两女拥抱亲吻,情景香艳无比,欲火更盛,阳物昂然欲裂,分开冬雪双腿,一插而入,大弄起来。   几女放开胸怀,肆意逢迎。朱传宗弄一女之时,其余三女便用小手香舌在旁助兴,或两两互相慰藉,软玉满床交缠,如同梦境,其中滋味,难以描述。   五人胡天胡地,弄了大半夜,才横七竖八在榻上睡了。第二日水灵儿一早来找朱传宗,推门进来,看见床上情景,不禁俏脸欲燃,骂道:「真是荒唐!」   忍不住过去揪住朱传宗的耳朵。   床上几人都醒了过来。四季慌忙穿好衣服,羞红着脸低头跑了出去。朱传宗打着呵欠笑道:「灵儿怎么来这么早?」   水灵儿气道:「你看看都是什么时辰了?眼看就要打大仗了,你不养精蓄锐,苦练武艺,还在这里胡闹!」   朱传宗也觉得昨夜有些荒唐过分,连忙赔罪,保证下不为例。水灵儿知道他荒唐惯了,也没办法,被他哄了一会儿,也就原谅他了,两人一起去练习棍法,也不必细说。   转眼数日已过,这一日登州城外人喊马嘶,尘土飞扬,原来是王景隆的大军到了。朱传宗登上城门向下观看,只见密密麻麻的营帐,旌旗招展,看不到尽头,而且布置得很有章法。看来王景隆不愧是名将之后,还是有几分真本事的。   众人回到帅府商议对策。王定昆怒道:「周义这小子怎么搞的,敌军已经兵临城下了,他还没送来消息?前后夹击的计划就算有变,怎么也不派人来送个信呢?」   吴思远沉吟道:「不会是出什么变故了吧?」   王定昆道:「咱们这计策如此隐密,能出什么变故?肯定是周义又喝酒误事了。等他来了,我非打他几十军棍不可!」   朱传宗道:「反正王景隆三两日也攻不下登州城来,再观望几天吧。」   两人点头。王景隆在城外叫战,王定昆只是闭门不应。王景隆大军远道而来,十分疲惫,也想要休整几天。因此两军对峙,互相观望。   哪知道又过了好几天,援军迟迟不来,眼看王景隆就要强行攻城。这天突然有十几个派去接应周义的士兵满身是伤地跑回城来,向王定昆报告,说是周义突然变卦,奉了朝廷的调令,率领七万人马往东海省去了。不但如此,还把王定昆派去接应他的数百士兵,都囚禁起来,不准他们回来送信。他们趁着路上不备,好不容易才逃出一些,而媚妃和常乐公主等人,也都在路上走散,不知去向了。   王定昆听完回报,真是犹如五雷轰顶一般,气得大叫一声,吐了两口血,一头栽倒。众人急忙抚胸捶背,急召军医来救治,大帐之中顿时乱成一团。   好在朱传宗、吴思远两人还算镇定,把送信的亲兵叫到帐中,细细询问原由。   原来孙虎、周义两人,虽然都是跟随王定昆多年的老兄弟,但是性格却不一样!孙虎为人最是粗豪,没有什么心计,而且对王定昆忠心耿耿;周义却很精明,虽然对王定昆也很忠心,但是功利心很重。他跟着王定昆这么多年,一路升官发财,倒也没什么异心,哪知道后来朱家倒台,庞来孝铲除朱家的势力,周义担心受牵连,就派人暗中给庞来孝送礼。   庞来孝是老奸巨滑之辈,早就打算对付王定昆,因此与周义一拍即和。两人暗通书信,也不是一日两日。不过周义总算还惦记着王定昆的恩义,虽有异心,一时也没背叛,连起兵的事,也没报告庞来孝。   只是最近听闻朝廷派出王景隆,带着二十万大军前来征讨,他觉得敌众我寡,实在没有什么胜算。况且就算胜了,朝廷还有好几十万人马,到时候再派大军来,王定昆终究不是对手。这时候庞来孝又派人来,软硬兼施,刻意拉拢,还许以高官厚禄。周义犹豫再三,终于决定投靠庞来孝。   但是王定昆统兵多年,在军中威信极高。让他带领这七万人马去攻打王定昆,那是万万没有这个胆量。于是他就假托朝廷调令,带着这些人马往东海省去,说是去换防。手下士兵们虽然觉得奇怪,但是他有王定昆亲授的帅令在手,兵将们也只得听从。   薛金线、媚妃母子、常乐公主三女因为留在周义处,因此周义决定将三女生擒送到京城。他派人将三女都软禁了起来,准备择日就送去向庞来孝请功。   幸好媚妃得到消息,通知了二女,常乐公主用迷药迷昏守卫,带着薛金线慌不择路逃了出来;而媚妃和手下一些忠心的士兵,趁其不备,逃出了靖山关。周义唯恐被王定昆知晓,也不敢追赶,再说他念及多年的交情,也不想赶尽杀绝,便带着七万人马早早出发往东海省去了。 第三章 大发神威   朱传宗和吴思远两人仔细盘问了半晌,虽然那几名士兵也不知道内情,但是两人都是绝顶聪明,透过种种迹象,也就把内情猜了八九不离十了。很显然,周义已经暗地投靠庞来孝,那七万人马不会来了。现在要以手下这三万人守着登州一座孤城,与王景隆的二十万大军对阵,其结果不言而喻。   朱传宗听说常乐公主等人失散,更是心急如焚,有心想亲自带人出去寻找,但是现在王定昆气得吐血昏迷,登州被王景隆大军包围,正是危急时候,实在不能脱身,也是无可奈何。幸好他在晚上焦急担忧之际,感应到了公主给他报平安的讯息,晓得公主有些神通,而且她们已经逃离了险境,也就不担心了。   过了半日,王定昆在军医照料下醒了过来,请两人去帅帐议事。   王定昆靠在榻上,脸色苍白,神情十分虚弱。朱传宗把询问得来的消息说了,王定昆脸色更差,叹道:「没想到我王定昆纵横沙场,却有眼无珠,认识这样的兄弟!」   吴思远道:「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。事已至此,将军也不用太自责了,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。我猜庞来孝一定会把咱们孤立无援的消息告诉王景隆,王景隆不日就要围城,把咱们困死在登州。登州三面环山,要突围只有向南。如果王景隆集中大军挡在南方,我军无路可逃,只会是全军覆没的结局。唯今之计,只有派一路人马假装逃往别处吸引王景隆的注意力,掩护大军撤退。」   王定昆道:「那这路人马岂不就是诱饵,十分危险,九死一生了?」   吴思远点头道:「没错,不过为了保存大军实力,有所牺牲也是没有办法的事。」   说完又皱眉叹气,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。   朱传宗见状问道:「先生是不是还有什么疑虑,说出来大家商量就是。」   吴思远叹了口气道:「王景隆这人是名将之后,熟读兵法,要引他上当也是不易。因此这充做诱饵之人,也要有足够分量才行。」   朱传宗和王定昆两人对视了一眼,都明白了吴思远的意思。要吸引王景隆的军力,让他穷追不舍的,也只有王定昆和朱传宗两人了。   王定昆是三军主帅,又是战无不胜的名将,如果将他擒住,那造反的人马都会不战自溃。朱传宗是庞来孝的死对头,在民间朝廷威望极高,也是王景隆得之后快的人物。只有这两人之一出现,才有把握能引得王景隆上当。   王定昆笑道:「这带队之人,本将是当仁不让了。王景隆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儿,将他挡在登州城外乃是轻而易举的事。」   朱传宗摇头道:「大哥,你身上带伤,如何能上阵?况且军中不可一日无帅,是万万少不了你的,还是我去好了。」   两人明知此去险恶万分,但是都抢着要去,彼此争执不下,最后吴思远道:「大军现在确实离不开王将军。」   王定昆知道实情如此,只好无奈地答应了。   朱传宗当下出帐去召集人马。吴思远送出帐来,低声道:「朱大人,现在形势如此,我方才也是无奈之举,还请大人见谅。」   朱传宗道:「吴先生这是什么话!您对我有数次救命之恩,我怎么会对您有所怀疑呢。就算真有什么不测,先生与王大哥杀到京城,为我报仇就是。只是媚妃和公主她们下落不明,还请先生费心找寻,四季她们也要请先生代为照顾了。」   他这话隐隐有托付之意,吴思远听了也不免心中悲凉,叹道:「大人你身系大事成败,若是有所闪失,万事皆休,也谈不上什么报仇了。」   朱传宗道:「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?」   吴思远道:「如果眼光放在眼前的战场上,大军最离不开的是王将军。如果眼光放在铲除庞来孝,安定江山的大事上,真正离不开的是大人您啊!王将军虽然是名将,但是光凭武勇,那是无论如何也斗不过庞来孝的。所以此次大人涉险,是为了保存成事的实力,大人一定要保重千金之躯,以图后效啊!」   朱传宗本来也报了赴死之念,此时如梦方醒,豪气凛然地笑道:「多谢先生指教。王景隆想要我的性命,也没那么容易。咱们必能再见!」   说完便翻身上马去了。   朱传宗到了校场,点了三千人马。水灵儿骑马到他身边,问道:「你要出去迎战吗?我跟你一起去。」   朱传宗知道说出内情,水灵儿一定会同自己一起赴险,于是心中一转,笑道:「是周义的援军到了,我去接应一下,不用打仗,明日就回来,你替我去告诉四季她们一声,免得担心。」   水灵儿果然没有怀疑,道:「那你路上小心。」   朱传宗点好人马来到城门,王定昆和吴思远也亲自前来送行。他们稍后也要把大军召集起来,趁朱传宗吸引王景隆注意力的时候,向南突围,然后绕路退回北疆省。   王定昆道:「兄弟,你此去多加小心啊,咱们北疆省见。」   吴思远也道:「大人的安危是第一位,如果抵挡不住,就往山里逃,从咱们原本计划让周义走的那条山路逃进山去。」   两人虽然如此说,也知道此行凶险,朱传宗生还的希望不大。王定昆说着说着眼圈都红了。   朱传宗大笑道:「王大哥,吴先生,你们尽管放心突围,王景隆交给我了。保重!」   说完与众人拱手而别,命人大开城门冲了出去。   王景隆二十万大军,将登州城四门围了个严严实实。他前日果然得到了庞来孝的消息,说是王定昆手下背叛,只剩三万孤军,不由大喜。正打算命令手下开始攻城,突然从北门里冲出一票人马来,微微吃了一惊,连忙列阵观看。   只见城中出来的人马约有数千,军旗上绣着个大大的「朱」字。为首的将军年纪不大,手拿一根大棍,威风凛凛。王景隆在京城时候也认识,他正是名扬天下的朱传宗。   王景隆喜出望外,大笑道:「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,得来全不费功夫。看来反贼朱传宗也知道大军压境无可抵御,想要突围逃跑了。此人乃是反贼首领,丞相的死对头,抓住他可是天大的功劳。你们可都看仔细了,若是不小心放跑了此人,军法处置。」   手下众人齐声遵令。这时朱传宗扬棍叫阵,王景隆笑道:「我听说朱传宗从小是个傻子,后来不知怎么开窍变聪明了,就仗着朱家的势力和先皇的宠幸,到处查同僚们的过错,藉此升官。他到翰林院读过书倒是真的,什么时候也敢上阵打仗了?他以为沙场也跟官场一样容易吗?真是好笑。」   旁边那些将军也是哈哈大笑。他们这些军人最看不起文官,觉得文官都是弱不禁风,只会耍阴谋手段而已。此时见有名的翰林学士朱传宗居然穿着盔甲叫战,都觉得滑稽可笑。   王景隆便问手下谁愿出战。众人看来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功劳,谁不想捡?纷纷请战,甚至彼此争吵起来。王景隆眼珠转了转,派了一名叫徐可钦的将军上阵。   徐可钦武艺高强,是有名的猛将。众人都知道他是王景隆的表弟,两人从小一起长大,共同学文习武,感情极为深厚。王景隆这是摆明要把功劳送给自己的表弟,别人谁还敢争呢?   徐可钦也知道这是表哥的关照,又是感激又是惊喜,应了一声,就打马来到阵前,大喝道:「禁军大将徐可钦在此,朱传宗,你还不下马投降。」   这一声大吼震得场上嗡嗡作响。众人看着徐可钦威猛的身形,一丈多长的大矛,都是暗暗吃惊。知道徐可钦武艺的人,更是不看好朱传宗,觉得朱传宗肯定不是对手。   朱传宗毫不在意,微微一笑道:「庞来孝弄权误国,倒行逆施,我奉皇上旨意铲除佞臣,何来反贼之说?倒是你们为虎作伥,被人利用还不自知,我劝你们还是弃暗投明吧。」   徐可钦气得大骂道:「胡说八道,看矛!」   挺起长矛,拍马直冲过来,那长矛舞得跟一条巨大银蛇似的,朝朱传宗面门就刺。   王景隆看表弟威风,也觉得脸上有光,得意道:「给徐将军擂鼓助威!」   手下士兵忙擂起战鼓,观战的将士也是大声叫好,气势如虹。   而朱传宗手下的三千人马则都是担心不已,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。有人拉住缰绳,随时准备冲上去救朱传宗回来。   朱传宗跟水灵儿练了多日棍法,单是在马上争斗,水灵儿都已经不是他的对手,如何会惧怕区区一个徐可钦呢?只见他端坐在马上,不慌不忙地看着,众人都以为他吓呆了。   眼看长矛刺到眼前,朱传宗大吼一声,盘龙棍横扫而出,徐可钦浑身一震,虎口都被震裂了,长矛已经被砸得脱手而出,飞出去老远。他正吃惊发呆,朱传宗大棍抡回,把徐可钦拦腰从马上打了下来,口喷鲜血倒在地上,动了两下,气绝身亡了。   王景隆麾下的第一猛将,就这样被朱传宗一棍砸死,敌我两方的人马,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全部都呆住了。过了半晌,朱传宗这边的人马才爆发出一阵欢呼。王景隆这边则派人将徐可钦的尸体抢了回去。   王景隆目眦欲裂,怒道:「我要把朱传宗碎尸万段!」   他马上又派手下将军出战。那些将军以为朱传宗刚才只是凑巧,不相信他真有那么厉害,况且立功升官的诱惑实在太大,因此依旧争先上阵。只是连上三人,都被朱传宗两棍就给砸死,没有能支撑片刻。众人这才知道朱传宗武艺如此厉害,顿时都吓得不敢再上去送死了。   朱传宗这边三千人马则是士气空前高涨,朱传宗在他们眼中简直和天神一样。   王景隆虽然恨得要死,不过他自己也不敢上阵,心道:「你再厉害,不过几千人,我二十万大军,累也把你累死了。」   当即下令,全军出击,一拥而上。   朱传宗仰天大笑,大棍舞动,上下翻飞,好像风车一样。打在兵器上,兵器脱手而飞;打在人身上,顿时骨断筋折,周围两丈之内,入者即死。王景隆手下的人马刚开始还勇猛向前,后来渐渐都远远围着,满脸惊骇惧怕。   朱传宗喝道:「跟我冲!」   带着三千兵马,向外冲去。   王景隆表弟丧命,本就悲痛欲狂,又见朱传宗要跑,那天大的功劳没了,说不定还要被丞相怪罪。顿时急了,他看自己这单守北门的人马似乎要拦不住朱传宗了,急忙下令,让其余三门的人马过来。有手下的幕僚想要劝阻,王景隆红着眼睛骂道:「要是朱传宗跑了,围住登州又有什么用?难道让我表弟白死?」   幕僚们看他杀气腾腾的样子,也没人敢阻拦了。   不多时,其余三门的人马调来大半,北门之外,十几万大军层层包围,仿佛人海一般,朱传宗的三千人马就像一只小船在其中冲撞。   登州城里的王定昆早已将近三万大军召集完毕,一看城外大乱,南门空虚,马上下令趁机突围。   王景隆一听手下报告,知道中计了,但是现在再派兵回去拦截也来不及了。   他心一横,心想:「王定昆跑了也就跑了,只要抓住朱传宗,也是大功一件。」   当下干脆就放王定昆人马离去,也不追赶,全军围困朱传宗。   这时朱传宗已经冲出数里,逃到北面的山口。他手下的三千兵马经过一路冲杀,剩下不到两千人,紧随在他身后,面对着比自己多几十倍的敌人,毫无惧色。   王景隆喊道:「朱传宗,乖乖下马投降吧,这下看你还往哪逃?」   朱传宗哈哈大笑,吩咐手下兵马往山谷退去,自己挡在谷口,运起身上残留的神仙法力,顿时身形涨大了两倍,把盔甲撑得高高鼓起,看起来高大威猛,有如巨灵神一样。王景隆等人见到这样闻所未闻之事,都吓得呆了。   朱传宗大喝道:「不怕死的就过来吧!」   王景隆虽然害怕,但是一看自己手下十数万人马,胆子也大了,骂道:「管你是妖怪还是神仙,我这么多人还怕你不成!」   立即命令弓箭手放箭。   顿时万箭齐发,好像密密麻麻的蝗虫似的朝朱传宗飞来。朱传宗挥动大棍,形成一张棍网,密不透风,箭矢纷纷四散开去,有的还误伤了不少自己人。偶尔有漏网的箭支射在朱传宗身上,连个痕迹也没留下。   原来朱传宗被贬下凡时,吃了太上老君的仙丹,保留了一些法力。虽然他在天上也只是不起眼的小仙,但是那法力也不是凡人所能抵挡的。只是以前朱传宗时时都有人保护,又没怎么练过武,因此这法力都隐藏在身体里没有显现出来。   现在到了危急时刻,终于开始发挥作用。神力无穷无尽,而且身体仿佛钢铁铸成的,刀剑难伤。   王景隆见放箭也奈何不了朱传宗,又急又怒,传令道:「全都给我上,杀了朱传宗者,官升三级,赏金一万两!」   众人虽然害怕,但是全被利益冲昏头,都不怕死地各拿刀枪冲了上来。   朱传宗力大无穷,刀枪不入,在谷口一站,如金甲天神一般。真是一夫当关,万夫莫敌,冲上来的敌兵,好像割麦子一样,成片成片的倒下,根本没有一合之敌。远远看去,只见残肢断臂飞得满天都是,惨叫声不绝于耳。   俗话说蚁多咬死象,本来无论朱传宗有多厉害,跟十几万人比起来,也是微不足道。但是他挡在狭窄的谷口,敌军再多也没办法一起冲过来,每次只需要面对几十人,王景隆空有无数人马,也只能拥挤在后面,眼睁睁看着朱传宗手下那一千多人纷纷逃进山谷,一点办法也没有。   也不知过了多久,惨叫渐渐平息下来,朱传宗身上的盔甲都被鲜血染透了。   盘龙棍都歪歪扭扭,好像麻花一样。尸体、兵器、血肉,在他身旁堆积如山。众人远远围着,都是眼露惊骇惧怕的神色,没一人再敢冲上来了。   王景隆也被吓得有些失常了,拿马鞭抽着身边的士兵,喊道:「上啊,给我上!」   朱传宗虽然身有法力,但毕竟还是凡人的血肉之躯,现在也已累得不行。他心念一转,想起擒贼先擒王这句话,大笑一声,打马奔王景隆而去。那些被吓破胆的士兵竟然纷纷逃开,闪出一条路来。   不过王景隆身为主帅,身旁有无数精锐的亲兵护卫,不是冲在前面那些普通士兵可比的。朱传宗到了离王景隆数十丈处,那些护卫前赴后继地冲上来,朱传宗杀了一阵,却是寸步难行,无法向前。   朱传宗眼看无法冲过去,顺手抢过身边一把长枪,用尽全身力气朝王景隆掷了过去。那长枪好像闪电一样,势不可挡,王景隆的亲兵纷纷挡在前面,却是根本无法阻挡,长枪连连穿透数人,直刺到王景隆面前。王景隆惊叫一声,从马上跌了下去,不过总算躲过了长枪,只是头盔给挑飞了。   王景隆受了惊吓,加上从马上跌了下来,一下子就晕了过去。他手下人马见主帅落马,不知生死,军容顿时大乱。朱传宗哈哈大笑了几声,他现在力气已经用尽,也是该走的时候了,便打马进了山谷,追赶自己的人马去了。   谷外十几万大军,没有一人敢阻拦。   朱传宗走了十几里,那一千多的人马正在一处山坡等候,见主将归来,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。朱传宗贵为监军,居然不顾生死,亲自为手下的士兵断后,士兵们对他的拥戴感激之情,已经是无以复加。何况他以一敌万,创下不可思议的战绩,更是在士兵们心中犹如天神一般。   朱传宗现在的威信,已经高到让众人可以盲从的地步,他现在就算说太阳是从南边升起来的,士兵们也不会怀疑。他现在要是下令回去跟王景隆的十几万大军作战,士兵们也会毫不犹豫地转身冲回去。   朱传宗下了马,几个士兵急忙上来扶住,帮他卸下已经破烂得不成样子的盔甲。众人看着上面无数的刀枪痕迹,又看看已经弯曲的盘龙棍,都是不由暗暗咋舌。   朱传宗休息片刻,清理完身上的血污,换了一身干净盔甲后,便下令全军继续朝山里走。因为王景隆吃了这个大亏,一定不会放过朱传宗,随时都有可能追上来。朱传宗决定按照吴思远的吩咐,沿着当初探到的那条秘道穿过山去,再绕路跟王定昆会合。   走了两天,渐渐进入深山里。这时前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,朱传宗命人打探,不多时手下回报,说是发现了一小队人马。   朱传宗率兵迎了上去,还没等喝问,就看到一人,顿时又惊又喜。只见人群中一个怀抱襁褓的女子,千娇百媚,仪态万千,虽然脸上稍有惊慌之色,也掩不住动人的风韵。正是多日不见的媚妃。   媚妃这时也看见朱传宗,一时情难自已,跑了过来,扑到朱传宗怀里痛哭起来。   原来当日媚妃等人随着王定昆派去接应周义的几百人逃了出来,被周义追赶,彼此失散。媚妃被几十个士兵保护着,逃了一段路,不知道往何处去,于是就有士兵建议沿着那条秘密山路,绕到登州城去找朱传宗。媚妃思忖一下,也只好如此。因此他们便顺着山路穿过山来,没想到就遇到了朱传宗。   朱传宗一方面庆幸媚妃母子安然无恙,一方面更为不知去向的薛金线和常乐公主担心,心中喜忧参半,不过眼见媚妃饱受惊吓,一脸憔悴,急忙温言抚慰,细细怜惜,也顾不得多想了。 第四章 巧用奇石   朱传宗巧遇媚妃,喜出望外,但是身后还有王景隆的追兵,也不敢多停留,继续朝着山里逃去。   他前日虽然勇不可当,以一敌万,但是残留的法力也耗费得差不多了,现在再想变为力大无穷、刀枪不入的身体,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,因此也不敢冒险。   他派去侦察的士兵回报说,后面大约有五万追兵,沿着朱传宗他们的足迹穷追不舍。朱传宗猜测定是王景隆把大军分为两部分,一部分来追赶自己,一部分不知道又做什么用去了。虽然是五万,也不是现在自己这点人就能抵挡的,急忙下令加快行军,希望能将追兵甩脱,早日跟王定昆会合。   朱传宗猜的不错。王景隆当日兵围登州,结果既没抓住王定昆,也没抓住朱传宗,连他们手下的人马也没杀伤多少,反倒是自己损兵折将。不过他灵机一动,马上分兵两路,一路继续迫赶朱传宗,一路回头占据王定昆已经撤退出去的登州城,而后便派手下往京城送去捷报,说是:「浴血奋战,终于攻下登州。王定昆、朱传宗等人损失惨重,只带少数人向北逃窜。」   庞来孝收到捷报大喜,以朝廷的名义下旨,封王景隆为荡寇将军,赏赐了许多黄金珠宝,也不在话下。   朱传宗的日子现在更难过了。走了没几日,手下禀报,出城前每人带了十日口粮,这些天虽然尽量节省,也马上就要吃完了。山里虽然能打到些野味,但对一千多人马来说,也是杯水车薪。何况后面还有数万大军穷追不舍,随时都有可能打仗。如果士兵们吃不饱,可也没力气作战。   朱传宗想了半晌,也没有什么好办法,于是下了狠心,命令先杀几匹战马应急。只是没了战马,行军的速度更慢,早晚会被追兵追上,可说是饮鸩止渴。   朱传宗正为此事忧虑,而士兵们杀了几匹战马,特地烤了几块马肉来献给他。他哪里还有胃口,晚饭也没吃,独自离开营地散步,不知不觉便走出很远。   他们现在正驻扎在一个山谷里,这山谷呈长口袋状,两面峭壁高耸,也没有什么树木,密密麻麻长的全是野草。朱传宗仰面躺了,看着天上的白云悠悠,心想:「还是天上好,没有忧愁困苦,多么逍遥快乐啊!」   转念又想起自己的家人妻子,不禁又想:「做神仙什么都好,可惜不准谈情说爱,那可就太无趣了。以前不懂得情爱的滋味,修练千万年,也不觉得寂寞。现在再让我孤零零的修练,哪里还忍得住?如此说来,还是人间好。」   瞎想了一会儿,不由想起眼前的事来。想到烈火神君转世来祸害人间,自己一个低等小仙,担负着阻止他的使命,却是处处艰难,总有说不完的苦难。太上老君他们那些高等的神仙,自顾着在天上逍遥快活呢。忍不住冲着天上骂道:「死老天,一个雷把庞来孝劈死不就罢了,要你们是干什么用的!」   骂了几句,也没什么意思,心情倒是舒服了些,闭上眼睛,渐渐就睡着了。   正睡得香甜,只觉得脸上痒痒的,似乎被虫子咬了,伸手挠了几次,总也挠不到。睁眼一看,原来是媚妃拿着一根草茎,笑嘻嘻地在自己脸上划来划去,不由微笑道:「你怎么找到这里来啦?」   媚妃道:「吃饭的时候找不到你,有士兵说看见你往这边走,我就寻过来了。还以为你在想什么大事,原来躲着睡觉来了。」   朱传宗见她似嗔似喜,流露出那股子魅惑味道,真是要命,不觉有些意动,调笑道:「怎么,睡觉不就是人生第一大事吗?」   媚妃笑道:「睡觉是第一大事,那是对猪来说的。」   朱传宗佯怒道:「好哇,你敢拐着弯骂我!」   伸手便去呵媚妃的痒。   媚妃一身肌如软玉,肤如凝脂,最是怕痒,被呵了几下,顿时软成一团,连连娇声求饶。喘着气道:「你一个万人敌的盖世将军,欺负我这样的弱女子,不怕羞吗?」   嘴里说着求饶的话儿,身子却是欲拒还迎,眼神儿更是挑逗地瞪着朱传宗,风情说不出的撩人。   朱传宗哪里还忍得住,轻声笑道:「我知道人生第一大事是什么了。」   媚妃道:「是什么?」   朱传宗道:「是和美人你睡觉。」   媚妃娇笑不依,打闹了几下,都是情动了,不知何时便唇齿相交,倒在草丛里,亲吻起来。   朱传宗一把扯开媚妃罗裙,脱掉她小衣,俯视那妙处。只见颤肉突起,丰腻圆润,毛儿稀疏,正中紫艳艳一道肉缝儿,犹如开口的小馒头。看得心动,便掰开媚妃双股,扛起玉足,架于肩上,扶阳物照着花蕊,挺身冲下,将硕大阳物直插入媚妃大腿间,用力一顶,齐根而入。   媚妃不由娇呼一声,道:「皇上,皇上,怜惜奴婢啊!」   朱传宗如卧软玉上,闻着媚妃体香,兴发如狂。觉得媚妃花径中淫水溢流,越弄越滑,抽动亦不费力,便加力猛抽,霎时几百余下。   媚妃淫辞荡语,高叫迭迭,「皇上皇上」的乱喊,惹得朱传宗心急火燎,双手捞起媚妃肥臀,全身摇动,乒乒乓乓一阵大弄,一口气又是百来下,弄的媚妃爽快之下,叫声更是荡人心魄。   朱传宗弄了一会儿,仍不肯罢手,又换了一个姿势,款款抽送,行那九浅一深之法儿。   不多时媚妃又泄了一次,凤眼微启,颤微微道:「大将军哥哥,你不仅在战场上是万人敌,弄这事也是勇猛无敌,美死奴婢了。」   朱传宗被夸得心花怒放,笑道:「心肝,这事儿何足挂齿?看我使出手段来,让你快活似神仙。」   一边说一边扳住媚妃香肩,将其双腿并拢紧夹,提臀猛冲猛撞,用尽平生气力。   媚妃春潮涌动,勾住朱传宗颈儿,一头吐出丁香舌儿,探入朱传宗口中,一头将臀不住向上顶耸,极力迎凑,一分一合,一迎一凑,煞是有趣。   朱传宗神勇莫敌,攘上坠下,胡冲乱顶,急急抽送,往来又有二千余下,弄的淫水四溢,几欲成河。媚妃双目紧闭,媚态十足,身儿如狂风拂柳,摇摆不住,口内呀呀,百般淫叫。要紧之处,穴肌紧锁,莲瓣梳拢,朱传宗只觉龟头酸痒,犹万只蚂蚁撕咬一般,畅快无比,闷哼一声,又一阵深抽猛送,箭箭中那红心,驰骤百下,不觉腰一发软,这才禁不住一泄如注!   两人相拥缠绵,又温存了片刻。朱传宗兴致又起,正待再战,突然肚子咕噜一响,原来因为没吃饭,又大弄了一场,竟是饿了。   媚妃拍了一下打趣道:「没干多少活,就开始叫唤,可真是个懒家伙。」   朱传宗笑道:「刚刚喂饱了你,就不管它饿了,你太没良心啦!」   媚妃红着脸嗔了他一眼,不过随即皱皱眉头,道:「你这一说,我也有点饿了。不过那什么烤马肉我可不要吃,想想就吃不下去。」   朱传宗看见旁边不远处一条小溪,笑道:「有办法了。」   拿了根削尖的木棍,把裤腿挽起来走进溪里。朱传宗现在神力无穷,又武艺高强,叉几条鱼那是手到擒来的事。不多时捉了十来条,拿木棍穿起来,又捡了几块石头,搭了个灶台,生起火来,把鱼放在火上烤。   媚妃早居深宫,哪里见过这个?不由看得新奇有趣,在旁边拍手称赞。   朱传宗道:「我会的花样还多呢,以后慢慢都让你尝尝。」   说完眨了眨眼,媚妃眼如秋波,瞟着他道:「好哇,我等着尝呢。」   两人打情骂俏,情意绵绵,要不是肚里饥饿,大有再大干一场的意思。   哪知道这时候火堆里突然冒出一团团淡黄烟气,飘散开来,味道辛辣无比。   朱传宗两人被呛得睁不开眼,涕泪横流,还有一种眩晕的感觉,急忙躲得远远的,朱传宗好不容易把火熄灭,奇道:「这是怎么回事?」   媚妃想了想,眼前一亮,走到火堆前拨弄了几下,从灰烬里掏出一块石头来,仔细看了看,叫道:「紫磺石。」   朱传宗擦着被呛出来的眼泪,一边咳嗽着道:「这是什么鬼东西?」   媚妃被逗得咯咯直笑,道:「这可不是什么鬼东西。紫磺石是一种罕见的矿石,《奇石注》上有记载,说它『色泽紫黄,石质松软易碎,遇火生烟,其味辛辣,有微毒』,人闻了一点就会涕泪齐流,咳嗽不止,闻多了还会窒息昏迷。听说有些地方的农民拿它烧烟来熏老鼠。俗名又叫『辣椒石』,不过常人一般是不认识的。」   朱传宗听得有趣,笑道:「没想到世上还有这么奇异的东西,今天真是长见识了。」   媚妃笑道:「我早就跟你说过石头里面也有很多学问,今天你总算信了吧?」   朱传宗连连点头,也顾不上烤鱼了,拿着那块石头翻来覆去地看。突然心中一动,问道:「你看看周围这种石头有多少?」   媚妃不明所以,不过还是依言走到四周查看。看过后她有些吃惊,道:「看来这座山谷有条紫磺石的矿脉,草下面零零散散到处都是,连两边谷壁上也有。」   朱传宗哈哈大笑道:「真是天助我也!」   跳起来用力亲了媚妃一下。   媚妃笑道:「你想到什么事了,这么高兴?」   朱传宗在媚妃耳边将计谋一说,媚妃也不由得叹服,连称可行。不过她眼珠一转,媚声道:「这是什么天助呢,你要谢也该谢我才对。」   朱传宗笑道:「刚才不是都狠狠谢过了?以后你喜欢,我天天努力谢你也就是了。」   媚妃斜着眉眼道:「刚才你可没怎么用力啊。」   朱传宗看着她媚眼如丝,满目春情,那种娇媚的风情,虽然两人已经欢好了无数次,还是无法抵抗。不觉小腹一阵火热,道:「那我现在就补偿你。」   伸手便来抱媚妃的腰身。   哪知道媚妃咯咯一笑,柔若无骨的腰肢一扭,像条水蛇似的,就逃出了朱传宗的手边,回头笑道:「我要回去看宝儿了,你还是好好准备,等打了胜仗,我再依你。」   轻笑着去了,朱传宗心想:「这个小妖精,可真是个尤物。等忙完大事,再来收拾你。」   因为马上要实施的计策,不禁心情大好。   朱传宗回到营地,马上聚集士兵,命他们分成几队,随媚妃去学习认识紫磺石,捡来摆到山谷两旁的坡地上的草丛里,然后再收集些易燃的干草盖住,把整条山谷都摆了个遍。   等把这些事情做完,已经过了将近一天一夜,远远已经能看见追兵的旗帜了。朱传宗命令手下埋伏在山谷两边,不得发出动静。   话说王景隆派来追赶朱传宗的将军,名叫方天贵。此人也有几分武勇,当日朱传宗大发神威的时候,他正好守在别的城门,没有见到。因此后来听说朱传宗如何厉害,并不十分相信,还嘲笑别的将军,说他们被区区一个翰林学士吓破了胆,真是丢人。   等到王景隆分兵,询问谁要去捉拿朱传宗的时候,别的将军心有余悸,都不敢应命。方天贵却是立功心切,抢下了这个差事。在他看来,自己有五万人马,对付一千多人,真是不值得一提。就算朱传宗真有些本事,也抵挡不了这么多人,何况他还不一定真像传说那么厉害呢。   追了几日,总算在一条山谷边上寻到了朱传宗人马的踪迹,方天贵不由大喜,命手下加紧行军,直接追进了这座山谷里。   等到全部人马都进了山谷,突然一阵劈啪的响声,远处两边山坡上的草丛都着起火来。   士兵们一阵喧哗,有人叫道:「敌人放火了!」   不过因为火势很小,倒也没有引起什么混乱。   方天贵刚开始也有些吃惊,但是随即大笑道:「书呆子就是书呆子,还想给本将军来个火攻吗?这里连棵树都没有,就这几根草,连蚂蚁都烧不死,还妄想对付我几万大军?」   众人也是大笑,猜想朱传宗定是看了兵书,就想起在山谷里埋伏用火攻的计策来。但是这点草根本烧不起大火,未免也太儿戏了。   不料笑声还没结束,突然从那些烧着的草里飘出一大片淡黄色的烟雾,顺着风力,向着谷里铺天盖地地飘来。众人呆呆看着,正不明所以,那烟雾已到了眼前。全军顿时一阵大乱,只听见咳嗽声、喷嚏声、嘶叫声,士兵们一个个捂鼻擦眼,喘不过气来,有的人把兵器都丢在地上,所有人都乱成一团。   方天贵现在才知道中计了,不是火攻计,而是毒烟计。他一边掩着口鼻,一边大喝:「全军撒退,退出谷外!」   士兵们勉强听令,一窝蜂似的往外跑。哪知道两边谷口又是轰隆两阵巨响,道路都被山坡上滚下的巨木和圆石堵住,这五万人马困在弥漫毒烟的山谷,真是插翅难飞了。   这时两边的草丛越烧越旺,毒烟也越冒越多,这毒烟比空气重,因此都是直接朝山谷里飘,越靠近谷底越浓。很多士兵被熏得喘不过气来,拿手指抠着喉咙,苍蝇似的乱撞;战马也纷纷挣脱,在谷中乱跑。人马互相践踏,山谷里一片狼籍。   等到过了将近一个时辰,草丛烧尽,毒烟也慢慢被风吹散了。再看山谷里,五万大军溃不成军,东倒西歪,好像被飓风吹过的乱树林似的,士兵和战马都躺在地上,大多口吐白沫,昏迷不醒,还清醒着的,也都是在地上哼哼唧唧,惨叫呻吟。   朱传宗看大事已定,这才命令手下冲进山谷。谷中大军死伤大半,剩下的也毫无抵抗之力,只好老老实实当了俘虏。那领军的方天贵也是倒楣,被熏得晕头转向的时候,从马上跌下来,被人马践踏,竟然一命呜呼,死得也算是十分冤枉。   朱传宗以不到两千的人马,不费一兵一卒,完胜五万大军,这样的事,可说是前无古人的奇迹。士兵们看向朱传宗的眼神,已经不仅仅是崇拜敬畏所能描述的,如果不是甲胄在身,只怕全都跪在地上,顶礼膜拜也不是没有可能。   朱传宗站在山坡上,看着自己计策成功,忍不住得意大笑。媚妃眼露崇拜地看着他,想到自己托付终身的心上人不但温柔体贴,英俊多情,而且这样文武双全,实在是世间难寻,不由一阵幸福甜蜜,想得痴了。   这时朱传宗向媚妃笑道:「多亏你认得紫磺石,才能打了这个大胜仗,你当居首功。可惜你是女子,又是我妻子,不然真该封你个大大的官做。」   媚妃听他称自己为妻子,更是欣喜,微笑道:「我不过是从书上看的,只知道能熏老鼠,有什么用?你这样能学以致用,才是真正了不起。不过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些俘虏?」   朱传宗思忖片刻,道:「你觉得怎样好呢?」   媚妃也是有见识的女子,想了想道:「杀俘不祥,而且他们都是大梁国的子民,被庞来孝利用,说起来也是无辜,不如就把他们兵器收缴,然后放他们离开。不管是回去找王景隆,还是回家种田,都随他们自己。」   朱传宗微微一笑,胸有成竹地道:「我当然不打算杀他们,不过现在也不能放,我还有一条一石二鸟的计策要用呢。」   朱传宗命令手下收集了一千多套敌军人马的军衣,不管是从死人尸体上扒的也好,从俘虏身上脱的也好,连兵器、旗帜,也都换成对方的。不多时,自己这一千来人摇身变做了王景隆手下的人马。   他命令留下两百人守住山谷两边,看守那些手无寸铁的俘虏。那些俘虏都昏迷不醒,毫无抵抗之力,其实也用不着看守。他带着假扮成王景隆麾下的其余人马,向外急行而去。只不过去的不是山路那边的北疆省,而是往回走,直奔登州城。   登州城里,王景隆还有十几万大军,朱传宗此行十分冒险,因此临行时媚妃担心劝阻,朱传宗笑道:「现在王景隆初占登州,又兵多将广,肯定会疏于防备。前些天 二十万大军都奈何不了我,还怕他什么呢。机会难得,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!」   媚妃知道他主意已定,也只好放他去了。   朱传宗预料的没错,他带人连赶了三个日夜,到了登州城外时,王景隆刚接到朝廷的嘉奖,正在志得意满,在帅府召集所有将官,大开庆功宴。王定昆败走北疆省,朱传宗逃进深山,后面还有五万人马追赶。登州城坐拥十几万大军,组成的连营,足有十几里长,可以说是固若金汤,谁也没有想到朱传宗有胆子杀回城来。   朱传宗等人来到城下,守城的卫兵见是自己人的装束,又只有区区不到两千人,因此并没在意。问了几句,听说是追击朱传宗的队伍,回来讨要粮草的,不再怀疑,当下就开门将这一千多人放了进来。   朱传宗等人进了军营,百人为一队,分散到连营各处。等到了入夜时分,大营里突然嘈杂声起,到处失火,四面都有人高呼:「不好了,朱传宗杀来了,大军已经把登州城攻破啦!」   同时朱传宗手下的人马开始在营中四处杀人放火。他们提前在手臂系了白丝带做暗号,因此彼此不会认错。敌人的士兵可就慌了,营中失火,人心惶惶的时候,又突然见自己人刀枪相向,刚开始还只是抵抗,到后来杀红了眼,也是一阵乱杀,十数里连营乱成一片。   本来要是有军官们指挥,还不至于如此。偏巧所有将官都被王景隆召去喝酒了,士兵们群龙无首,无人指挥,黑灯瞎火的,混乱之极。   再加上朱传宗现在的威名如雷贯耳,士兵们一听就吓得要死,纷纷乱逃。等到王景隆等人听说军中大乱,想要制止之时,局势已经无法挽回。只见士兵们如同疯了一样,互相残杀,奔跑号叫,营里更是火光熊熊,四处蔓延。   王景隆吓得脸色发白,不停地问:「这是怎么回事?这是怎么回事?」   一抬眼看见朱传宗带着一票人马,远远朝自己这边杀来。王景隆前几天被吓破了胆,现在提起朱传宗还两腿发软,现在一见人正在眼前,顿时面如土色,大叫一声,转身打马就跑。身边将官见他跑了,也跟着跑,被朱传宗赶着,都朝南门逃去了。   朱传宗见状率众高呼:「王景隆已经被杀,大家快逃啊!」   这十几万大军的连营,现在已经烧成一片火海。士兵们烧死的、被自己人杀的、被朱传宗的人杀的,数不胜数。到处都是尸体,仿佛地狱一样,兵器更是丢得满路。   朱传宗一马当先,将这些残兵追出十几里远,这才止步。说起来他这一千多人,砍到手发软,也杀不了多少人。但是王景隆大军军心已散,毫无还手的勇气,就像决堤的洪水一样,一溃千里,彼此践踏,四散奔逃,等王景隆逃到百里外的一座大城,收拢残兵,却只剩五六万人,而且毫无斗志,几乎就要全军覆没。   先不说王景隆的惨况。先说朱传宗趁乱夺回登州,他知道等王景隆回过神来,哪怕只剩几万人,自己还是守不住,便急忙派人去北疆省,请王定昆率军回来。   王定昆刚刚回到北疆省,还在担心朱传宗的生死,哪知道就有人来报告,说是朱传宗击溃了王景隆大军,夺回了登州。王定昆久经沙场,也没听说过这么不可思议的事,听了报信士兵的讲述,不由大喜,大叹朱传宗真是神勇。   走在路上,陆续有消息传来。说朱传宗如何如何厉害,到了后来简直是越吹越神,把朱传宗说成了能口吐烈火,撒豆成兵的仙人。   几日行军,等王定昆回到登州城下,看着城头上高高飘扬的「朱」字,怔了半晌,也不由叹道:「难道朱兄弟真是神仙下凡?我这回算是服了!」 第五章柳暗花明   朱传宗在登州城外,大发神威,以一敌万;而后巧用奇石生烟,火熏追兵;最后假扮敌军混入城中,趁夜马踏连营,几乎以一人之力,击溃了王景隆二十万大军。无论是勇武还是谋略,其名声都响彻天下。   王定昆率领大军重新占领登州城,虽然还是当初那三万人马,但是军心士气,都已是不可同日而语。此时就算有百万大军前来,士兵们也不会害怕。这些士兵们都非常相信神仙之说,都想着有神仙下凡的朱将军在,世上还哪有敌手?纵使百万人又有什么可怕的呢!   此时朱传宗带兵打仗的威信,已经比王定昆还要高得多了。不过王定昆本来跟他交情就好,他本来就是喜欢打仗的武将,对官位权势不怎么迷恋,起兵造反也是被逼无奈。而且经过登州城的事,现在他也认为朱传宗是有神灵庇佑,庞来孝再厉害也斗不过他,早晚有一天朱传宗得胜,自己不也跟着升官发财?因此对朱传宗是打心里佩服,心甘情愿的辅佐他。   不过再厉害的人,也有他办不到的事。比如有一件事,就算是谋略再多,武艺再高,也解决不了。那就是男女之情。   朱传宗这几日就为此事犯愁。原来他当日为了不让水灵儿陪自己冒险,骗她说是去接应周义,把她留在城里,结果水灵儿生气,这些天都不来找他,也不许他进门。   朱传宗说了许多好话,都不管用。他又买了些小首饰之类的礼物,可是水灵儿跟别的女子不同,对这些东西都不感兴趣,只隔门说了句:「谁稀罕就去送谁吧。」   从门缝里丢了出来。朱传宗讨个没趣,只好怏怏的回去了。   朱传宗一想,看来还得从水灵儿的志趣上着手才行。水灵儿的志向只有一样,那就是为民做主。朱传宗到街上了转了几圈,突然就有了办法。   他兴冲冲来到水灵儿房前,叫道:「让儿,灵儿!」   水灵儿气鼓鼓地道:「你又来干什么?反正你上战场又不带我,我又不是你什么人,你别来烦我了!」   朱传宗笑道:「我不是来烦你的,只是我听说登州城里的百姓遇到一件难事,想要帮他们解决一下,你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去?」   水灵儿赌气了几天,这时也已经气消,一听到百姓有难,也就顺势不跟朱传宗赌气了,打开门探出头来问道:「是什么事?」   朱传宗以为计策得逞,暗自得意,一脸正经地道:「前几天王景隆大营被烧的时候,波及周围的民舍,许多人家都被烧的片瓦不存。现在这些房屋被烧的百姓被迫露宿街头,吃住都没有着落呢。」   水灵儿听了十分着急,拉着朱传宗到街上去看。果然看见许多街道烧成焦土,而百姓拖家带口,衣衫褴褛,在街旁架着棚子,景况很是凄凉。水灵儿着急地对朱传宗道:「这些百姓这么可怜,你赶紧帮帮他们啊。」   朱传宗故意道:「你又不是我什么人,我干嘛要听你的?」   水灵儿知道他的意思,眼珠转了转,抱住朱传宗一只手臂,柔声道:「人家把什么都给你了,怎么不是你什么人呢?我以前是气你把我丢下,自己去犯险。好啦,我答应你,只要你帮忙救济这些灾民!我就不生气了,好不好?」   朱传宗笑道:「光是不生气了?我看还不够。」   水灵儿脸上一红,咬着嘴唇,瞪了他几眼,道:「大不了我今天晚上去陪你,你这坏蛋,不就是这意思嘛!」   朱传宗这才满意。吩咐手下从军营的库房里提了粮食来发给百姓,又每家都发了三两银子,给他们重建房屋用。这些百姓正困苦无依,不知所措,此时真是喜从天降,都跪在地上,口叫青天,头磕的砰砰直响。   这时有士兵报告,说是王定昆有请,水灵儿让朱传宗去办公事,她自己要留下帮忙安置灾民。朱传宗小声笑道:「别忘了晚上的约定啊!」   水灵儿嗔道:「这火就是你点起来的,牵连了无辜百姓,你补偿他们也是应该的,你居然拿这件事来说事,真是无赖!不打你就已经是对你仁慈了。」   朱传宗尴尬一笑,便往王定昆的帅帐去了。   一进门,吴思远就对他道:「朱大人,听说你派人提了很多钱粮给百姓?你怎么不跟我们商量一下呢?现在咱们军中都快断粮了啊!莫非你筹到了粮草?」   原来王定昆大军的粮草,都储备在靖山关,一向给周义看管。现在周义叛逃,把粮草也都运走了。登州城里的存粮,勉强够维持大军两月所需。但两月之后,就无粮可用了,更别提继续朝京城进军时所要耗费的粮饷,而敌军的粮草也早就被大火烧了。   而且前方必经之地都是险要的城池,易守难攻,又是名将把守,没有充足的粮草做后盾,那是休想攻下。   朱传宗听了两人的详述,才知道现状窘迫,苦笑道:「那些百姓不能不救,反正咱们也没有粮食了,还是要想办法筹措,也就不在乎那一点粮草了。」   王定昆叹道:「我还以为兄弟你有办法了呢!原来是空欢喜一场。」   朱传宗三人在帐中商议了大半夜,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。朱传宗天快亮才回去,春风告诉他水灵儿来过,等了他半天,见他一直没回来就回去了。朱传宗虽然觉得可惜,不过现在另有大事,也顾不上了。水灵儿知道他定是有要事,也不会怪他。   又商议了几天,只是筹集到少量的粮草,想要解决几万人的后顾之忧,还是没有良策。王定昆道:「登州城里富户这么多,干脆就跟他们征收。等咱们除掉庞来孝,再还他们也就是了。」   朱传宗道:「我前几天已经派人去登州城里有名的大户人家送去书信,商量借钱借粮一事,不过都是一个个哭穷叫苦,只拿出了一小部分,于事无补啊!」   王定昆这时心中一动,心想朱家富甲天下,最有钱的就是朱传宗家了,要是朱家肯筹集粮草,不就没有问题了?可是这话朱传宗不提,他也不好明说。不由怒道:「他娘的,这些有钱人一个比一个心黑,惹得老子兴起,带兵去抢他娘的。杀富济贫的勾当,老子当年又不是没干过!」   朱传宗忙道:「千万不要,要是强迫这些人交钱粮,以后要再攻城拔寨,那些富豪们便会帮着打仗,反而对我们不利。」   王定昆叹道:「不过逼急了也不得不如此了,总不能让士兵们饿着。」   吴思远沉吟道:「这些官宦和经商的人家,不肯帮助咱们也不奇怪,毕竟咱们名义上还是造反的乱军,借钱给咱们就是跟朝廷作对。他们家里都有人在朝廷当官,或者在各地经商,哪有胆量冒这个杀头的罪名呢。咱们不能强借,否则那跟强盗何异,只怕会大失民心,看来只能另想办法了。」   说完大有深意地看了朱传宗一眼。   三人又商议了半晌,时间晚了,便散了。   朱传宗走在路上,想起王定昆为了起义,已经把军队和多年的积蓄都拿了出来,而他却没有帮上分文,不过他有钱也是家里有,他自己可是一文不名,不如跟家里借一些?想了想,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。朱家虽然有钱,可那都是几代先人用性命换来的功劳,才有这些荣华富贵。他虽然也当了官,却一直只管花钱。   后来又给家人惹了天大的麻烦,连累父亲罢官,全家人被贬出京城,现在哪好意思再去开口要钱呢?   朱传宗为粮饷的事情发愁,一连几天脸上都没什么笑容,他自己没有发觉,四季几个照顾他起居,却都担心起来。本来朱传宗每日回来,跟她们都是有说有笑,最近因为有心事,也没什么心思了。几个丫头见他脸色不好,也都收起性子,不敢笑闹,老老实实地服侍他。   这天朱传宗晚饭多喝了点酒,早早便睡了,突然媚妃派人来,叫四季过去。   媚妃带着小皇子,身分尊贵。朱传宗为了避嫌,也不能公然跟她住在一处,因此另外给她安排了住处。   媚妃让下人退去,只留四季几个,问道:「你们少爷最近有什么事吗?我看他总是闷闷不乐的样子,是不是生病了?」   春风道:「少爷身体很好啊,我想可能是有别的烦心事。」   其余三女也是摇头不知。   媚妃有些愠怒道:「平时少爷那么疼你们,怎么到了有事的时候一问三不知。要你们有什么用?」   别看媚妃在朱传宗面前娇媚迷人,千依百顺,她毕竟是堂堂皇妃,尊贵无比,发起怒来,气势也是十分惊人的。四季几个小丫头都吓得花容失色,跪倒谢罪。秋月嗫嚅着似乎有话要说。   媚妃见了,问道:「秋月,你是不是知道什么?」   秋月小声道:「奴婢也不知道是不是。刚才少爷喝醉了,服侍他休息的时候,好像嘴里说着没有粮饷,怎么打仗什么的……」   媚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,她这样聪明的人,哪还有想不明白的。再联想到周义逃跑的事,顿时就明白是大军没有钱用了。朱传宗又是死要面子,不愿意跟家里开口,不由暗叹:「这个冤家,也不想想真要是起兵失败了,朱家有再多钱能保得住吗?连性命都保不住,还留什么财产,真是呆子。」   当下便叮嘱四季几句,让她们细心照顾朱传宗起居,哄他开心,然后挥手让几女回去了。   朱传宗不知此事,第二天起来,到军营巡视了一番,办了些公事。转眼一天过去,回到住处,吃完饭,却见四季几个挤在一起,你推我挤的,似乎有什么话,却又谁也不肯过来说。   朱传宗笑道:「你们几个小丫头,搞什么鬼呢?是不是有事要求少爷?」   四女嗯了一声,脸红红的,却还是没人敢过来说。   朱传宗看着她们身段婀娜,各有娇俏,小脸儿微红,可爱之极。心想这几个小丫头不会是闯了什么祸了吧?不由微笑道:「你们都是我的心肝宝贝,有什么事有少爷担着,怕什么呢?冬雪,你最乖,过来告诉少爷,你们惹什么麻烦了?」   冬雪冷不防被叫,「啊」地轻叫一声,犹豫了片刻,才被姊妹们推着,低头红脸地走到朱传宗面前,从身后掏出个小包裹来,放在桌上。   朱传宗不禁感到奇怪。只见冬雪小手将包裹打开,里面装着十几件手镯耳环之类的首饰,还有一些散碎的银子。   冬雪红着脸小声道:「少爷,我们知道大军缺粮饷,我们只是没用的小丫鬟,帮不上少爷的忙。这是我们的私房钱,少爷拿去用吧。」   朱传宗不由呆了。   几女以为他嫌少,脸上更有羞色。春风忍不住嘟囔道:「早知道以前少买些胭脂水粉,少爷别嫌我们没用。」   朱传宗再也忍不住,把几女都拉过来,拉着她们的手,叹道:「你们有这份心,少爷谢你们还来不及,怎么会怪你们呢。不过你们这些钱和首饰,少爷可不能要。」   春风急道:「少爷是不是嫌少?」   朱传宗笑道:「不是少不少的问题,而是根本用不到。你们说,少爷是不是很有本事?」   几女连连点头,满脸迷醉地看着朱传宗。朱传宗以前虽然又呆又胖,被人看不起,不过现在可是文武双全,名震天下,谁敢说她们的少爷没本事呢。   朱传宗道:「既然知道你们少爷有本事,区区一点钱粮的事,怎么能难得住我呢?我已经想出办法来啦。」   朱传宗的一番话,对几个小丫头来说,就跟圣旨一样。他说有办法,肯定就有办法,几女这才放心。   第二天,水灵儿请朱传宗到她的住处去。她一向很少主动邀请朱传宗,朱传宗不由奇怪,问是何事,水灵儿道:「也没什么大事。做了几个小菜,请你来喝酒,你不想来就算了。」   朱传宗自然是满口应承。到了晚上,果然见水灵儿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酒菜,换了女装,在屋里等他。   水灵儿来到军营之后,一直都是以男装示人。今天她穿了一件淡黄色的纱裙,乌云轻挽,脸上不着脂粉,好像出水芙蓉一样,清丽脱俗,让人看了不禁迷醉。   两人相对坐了,水灵儿把提前温好的酒给朱传宗倒上,又亲自挟菜给他吃。   朱传宗体验着她少有的温柔滋味,不觉都有些迷糊了,问道:「灵儿,我这不是做梦吧?」   水灵儿被逗得噗哧一笑,道:「春风她们几个丫鬟天天都是这样服侍你,你岂不是每天都在做梦了?」   朱传宗还是假装不信,直说在做梦,过会儿又自言自语地道:「不过要是能每天做这样的梦也不错。」   水灵儿拿筷子挟了一大口菜塞到朱传宗嘴里,道:「谁叫你乱说,这么多菜还堵不了你的嘴。」   两人说笑了一会儿,水灵儿慢慢才露出实情。原来她也听说了大军缺钱的事,知道朱传宗因为救济灾民,还受了埋怨,心中过意不去,这才请朱传宗喝酒。   朱传宗心想:「怎么这么多人都知道了?看来我以后要学着隐藏情绪了。不然身边的亲信知道也就知道了,要是传到外面去,岂不是要军心大乱?」   朱传宗心里想着,嘴里笑道:「你是听谁说的?事情哪有那么严重,不过是暂时的困难,我已经想好办法解决了。」   水灵儿温柔地看着他道:「我知道你有办法的。从我认识你开始,还没有什么事能难倒你呢。不过呢,这件事毕竟还是因我而起,我慰劳慰劳你也是应该的。」   朱传宗笑道:「我救了那么多灾民呢!好灵儿,不如你多慰劳我几次?」   水灵儿本来就喝了几杯酒,星眸半醉,此时更是红晕上脸,嗔道:「你救了灾民,百姓都感你的恩,承你的情,我又没得什么好处!」   又拿手指戳着朱传宗的脑门道,「你们男人的心思,都是一样。我要是天天对你好,也就跟春风她们一样,不放在你眼里了。我才没那么傻呢。」   喝完了酒,已是夜深人静,水灵儿低着俏脸,一手拉着朱传宗,将他引到榻前。丁香半吐,玉臂环拥,云雨情浓,也不必细说了。   朱传宗虽然装出有办法的样子,回到住处也不再发愁,不过钱粮一事还是没着落。眼看着日子一天天过去,转眼过了二十来天,不由得心里越来越急。   这天突然探马来报,说是远远来了一队人马,是前来援军的,里面有朱传宗的家人。朱传宗不知真假,便率人迎出门去,只见大约一万多人,护着几百辆马车,浩浩荡荡行来。马车都装得满满的,因麻布盖着,也不知道装的是什么。在前头的是一些熟识的护卫,正是受他所托去保护朱家的老君教教徒。   大队人马在朱传宗马前停下,这时从领头马车里走下一个人来,朱传宗一见不禁吃惊,叫道:「爹!」   原来这人正是原工部尚书,朱传宗的父亲朱佑继!   朱佑继跟朱传宗已经一年多不见,略见老态。不过他一向威严,朱传宗被他骂怕了,见了他还是唯唯诺诺,不敢放肆。他急忙上前来搀父亲下车,下拜行礼。王定昆得到确切消息,也率兵前来迎接。众人簇拥着进城去了。   等进了内帐,细说详情,这才知道朱佑继竟是亲自给大军送粮饷来的,并招募了许多士兵,足有一万多人。   朱传宗和王定昆顿时喜出望外,相顾大笑。出门只见那些马车上装的都是一车一车的粮草,装进库房,堆得跟小山似的。王定昆也算见过世面的人,但还是看得眼花缭乱,心想这朱家真是富可敌国,现在是打仗的年月,就是有银子也买不到粮食,朱家居然弄了这么多的粮草前来,可真是无价之物。   朱佑继这一来不亚于及时雨,解了大军的燃眉之急,众人又是连连称谢。晚上大摆酒席,拜谢朱佑继。众人推杯换盏,尽兴而散,也不必细说。   等到酒席结束,众人都走了,朱佑继才和朱传宗到书房里。朱佑继坐在太师椅上,喝了口茶,慢慢地叹了口气,道:「咱们父子居然还有见面的机会。」   朱传宗道:「都是儿子不孝,连累父亲了。」   朱佑继打量朱传宗半晌,点点头,突然微微笑了起来。朱传宗抬起头来,有些发愣。   朱佑继道:「我在路上也听说了你这些天的作为了。很好,很好!我这个当父亲的没有什么本事,在官场上小心谨慎,步步为营,只想保住祖宗传下来的富贵,没想过有什么大作为。你生下来以后,脑筋不清楚,后来聪明了些,我还是不放心,只想给你谋个一官半职,平安过这一生也就罢了。哪知道天意难测,我这个儿子,可比我有出息多了!」   朱传宗连说惭愧,对不起父亲的教诲。朱佑继冷着脸道:「你也不用内疚。人生的命运都是天注定的。自古想成就大事业,就要冒大风险,你祖宗就是帮先皇打下了江山才做的大官。你现在起义,如果打败奸臣庞来孝,名扬天下,家里人脸上也有光彩。老太君在家里,没有一天不盼望你的胜利。」   朱传宗道:「孩儿一定会打败庞来孝,不辜负父亲和祖母的期望。」   朱佑继点头道:「近来听闻你打胜仗的消息,你很能干,我就放心了。不过你虽然聪明过人,毕竟还是年轻,很多险恶复杂的东西,你还是要小心。比如周义这件事。庞来孝就是看准了权位财富对人的诱惑,就算周义没叛变,也一样会有别的人被收买。所以以后哪怕是对身边的亲信,你也要多加防备。」   朱传宗听了虽然称是,心中却有点不以为然,心想:「周义的事,只能怪王大哥没有识人之明,找了个贪图富贵的小人做兄弟。我手下的王大牛他们,对我忠心无比,可不会犯这样的错误。」   父子两人又谈了半晌。说起前情,原来是媚妃看朱传宗不肯开口,就亲自给华采云写了信。华采云见信之后,便禀告给了老太君和朱佑继。他们哪里会不支持朱传宗?再说要是仗打败了,会被满门抄斩,钱再多也留不下。因此把家里的财产,除了留下维持生活的,其余都兑换成钱粮,朱佑继还不放心,于是亲自押送了来。   朱传宗听了又是惭愧又是感动。朱佑继拍了拍他肩膀笑道:「傻孩子,你是咱们朱家的独苗,朱家的财产不都是你的?有什么开不了口的呢!好好干吧,咱们家重振声威就全指望你了!」   朱佑继在登州待了两天,这才告辞回家去了。 第六章 奇计破阵   朱佑继回家去了,老君教的教主水封良却留了下来。   水封良一心想靠上朱传宗这棵大树,哪知道朱传宗安排他去保护他的家眷之后,就一直没什么消息了,不由暗自着急。这次好不容易有机会立功,就藉着帮朱佑继押送银子的机会,来见朱传宗。   朱传宗因为水灵儿的缘故,对水封良很是礼貌客气。但是觉得这人欺骗老百姓,让他们信奉邪教,为他卖命,便不很信任他,因此只要一涉及到要紧问题,比如水封良想要安插教徒在朱传宗手下当官,朱传宗都是坚决不肯答应。说他只是监军,负责辅助王定昆,事事都要听王定昆指挥,做不了主。水封良在他这里找不到机会,又把主意打到水灵儿身上。   水灵儿是孤儿,只有师父和义父最亲。听说义父封良来了,自然是欣喜异常,请水封良到自己的住处来,又做了几道拿手小菜,陪义父吃饭。   水封良打量了一下四周的摆设,微微皱眉道:「灵儿,你住的地方这么简陋,比朱大人那里可差得多了。他现在是不是对你不好了?」   水灵儿脸一红,道:「好端端的,义父问这个干嘛?」   水封良一见,以为水灵儿真的在朱传宗面前失宠了,顿时心急如焚,不住追问。水灵儿以为义父是关心自己的幸福,只好忸怩地道:「他,他对我很好啊。」又说是自己要求独居的。水封良知道朱传宗还是像以前那样喜欢水灵儿,这才放心。   喝了一会儿酒,水封良又开始大赞朱传宗。说他年轻有为,文武双全,在朝廷和民间都有很大威望,前途不可限量,让水灵儿以后少耍小性子,好好抓住朱传宗的心。   水灵儿听见义父夸奖自己的爱人,心中也高兴,不过嘴上还是道:「他哪有义父说的那么好。我看他除了追漂亮女人有办法,也没什么别的本事了。」   水封良听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。   第二天水灵儿在水封良的求肯下找到朱传宗,请他给义父找个差事。朱传宗想起老君教的教徒遍布各地,门路很广,因此朱传宗跟王定昆等人商议了一下,就请水封良专门管理打听情报的密探。   朱传宗大军有了朱家送来的粮草,给四万军队使用,那是绰绰有余。吴思远清算完帐目,半开玩笑地道:「咱们现在的钱粮,足够维持一支十几万人的军队了。以前是发愁人多钱少,现在是发愁人少钱多花不出去。可见世事真是没有完美啊。」   朱传宗两人笑着点头,也是大有同感,不过活生生的人不可能从天上掉下来。   朱传宗便道:「不如咱们在登州招兵试试?」   王定昆道:「以前又不是没招过,有什么用!」   原来大军一路行来,在各个大的州府也都贴告示招兵。不过百姓们不知内情,大多以为这是造反的军队,因此没人参加,时间长了,王定昆也不抱什么希望了。   吴思远道:「现在咱们则打了大胜仗,也许有人愿意参加呢!」   三人都报着试一试的态度,哪知道结果真是大出人意外。登州百姓一听说朱传宗要招兵,报名的队伍从军营门口排出两条大街,真是人山人海,踊跃非常,把朱传宗等人都吓了一跳。   原来当日王景隆大营失火,连累半边城被烧,百姓们自然把这帐记到了王景隆身上。可是王景隆是朝廷的军队,也没有办法,百姓们只有恨在心里。但朱传宗一来就发下大笔的银子,补偿百姓们的损失。这前后一对比,谁好谁坏,那是一目了然,加上朱传宗本来就有「朱青天」的名号,在民间声望很高,而且最重要的是连战连捷,胜利有望,因此这样一招兵,百姓们纷纷都投军来了。   征兵官们都笑得合不拢嘴。精挑细选,只要青壮年、身强力壮的,也选了足有五六千人,可算是意外之喜。   吴思远叹道:「朱大人真是深谋远虑。当初我对大人救助百姓还颇有微词,没想到大人这是收买人心。惭愧,惭愧!」   朱传宗笑道:「我这也是无心插柳而已。」   他说的确实是实话。当初做这件事主要是为了讨水灵儿欢心,不过众人谁肯信呢?看着朱传宗淡淡的微笑,都觉得他是神机妙算,有神鬼莫测之感,越发景仰佩服起来。   这世上的事实是难料,也许真是善有善报。过没两日,竟有士兵来报,两万多名王景隆的人马来投靠登州城了,这消息令人听了简直是难以置信。   当日朱传宗在山里用毒烟巧胜追兵,俘虏了两万多人,后来收缴了他们的兵器,就把他们放了。这些人无处可去,大多还是前去寻找王景隆,打算重归他麾下。   哪知道王景隆大败之后,害怕庞来孝怪罪,就想了两条办法替自己脱罪。一是谎报损失,说自己只损失了十万人马;二是栽赃,把责任推到方天贵身上。说方天贵暗中私通朱传宗,临阵倒戈,自己措手不及,这才大败。不过还是在阵前奋勇杀敌,斩杀了投敌叛变的方天贵,自己的表弟徐可钦也英勇战死。   庞来孝收到王景隆的战报,虽然惊怒交集,但是他还要靠王景隆帮他对付朱传宗,因此不但不怪罪,反而又给他加官进爵,对他亲人战死进行抚慰。   不过背黑锅的方天贵就倒楣了。他人已经死了,这还不算完,连远在京城的府第都被抄了家,家眷全都判罪流放。当初他带去追赶朱传宗的五万人马全被定为叛军,按律抓住之后都要罚做苦力。